第84章(第3/3頁)

班哥道:“不,我去投軍。”

武威郡公大吃一驚。今日震驚了多少次數不清,這次仍然未能鎮定,甚至忍不住擡頭望視:“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班哥伸出一只手,搭在榻沿邊敲了敲,示意武威郡公近前來。武威郡公不敢起身,膝行往前。

四十幾歲的人,如孩童聽訓般,跪伏榻上十幾歲的少年。

“我自有用意,去了軍中,你不要泄露我的身份,只當尋常軍士對待即可。”

武威郡公很想問,到底什麽用意?還有,尋常軍士在軍中是什麽樣子,六皇子熬得了?

他眼珠子骨溜轉,不必張嘴,全寫在臉上。

班哥眸中幾許淺淺笑意,不再是冰山風雪冷冽的模樣,如春風沐面,語氣親近:“到時候你自會知曉。至於軍中艱難,郡公,我曾做過乞兒。”

他不說西郊大營歷練的事,只說年幼時乞討的事。

六皇子出自民間,人人皆知。但他過往如何,皇家不說,也沒有人敢提。

武威郡公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請罪:“臣該死。”

班哥嘆息:“郡公,你我不是外人。”

武威郡公快速瞟一眼,班哥的手比他的眼神更快,頂著傷口裂開的痛楚,一把扯住他:“郡公無需客氣,以後我的事,還得多多仰仗郡公。”

這話要放在昨天,武威郡公肯定面有得色。皇子也要仰仗自己,可見外臣做大,也有出頭的一日。

但現在,武威郡公不但沒有得意,而且很是惶恐。他已經知道,對面這個少年,拿捏自己就跟拿捏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外臣,終究是外臣。在長安,還不如吏部掌筆的小吏。

一心上進的武威郡公,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

他恨不能掏心挖肺:“殿下有事只管吩咐,仰仗二字,臣萬萬擔不起。”

班哥見他知趣,喜歡上來:“正好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勞心勞力。”

武威郡公抱拳:“但憑殿下吩咐。”

班哥道:“將你西北最好最大的園子,按照宮裏的規制,重新修整一番。一應銀錢開支,你只管報給我,不必省錢,只管用最好的木材最好的山石,園子裏多種些花,什麽花都要,到春天裏開得滿園香才好。”

武威郡公正愁沒地方表忠心,這就來一樁,不說歡天喜地,至少也是心甘情願:“是皇子府的規制嗎?”

班哥躺回去,病弱的樣子也有一派英華:“是公主府的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