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7頁)

她眼睛一時間適應不了黑暗,所以什麽都看不見,只聽見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是謝瀟南走到榻邊上了床。

昨夜溫梨笙喝得有些上頭,所以暈乎乎之下跟謝瀟南靠得很近,幾乎貼在他的耳邊說話,今晚她清醒的很,卻還是慢慢的往他挪動了些許。

謝瀟南防備著呢:“別過來。”

溫梨笙果真停住了,兩人之間隔著半臂長的距離,這個距離她小點聲說話謝瀟南剛好能聽見,也不怕外面守著的人偷聽去。

她突然問道:“你平日裏點的什麽香?”

謝瀟南多少也有點習慣她跳脫的思維,懶得應聲。

“你身上總有一股甜甜的香氣,雖然很淡。”溫梨笙在上次遇見他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股味道,後來還特地去香料店裏逛了一下,把店中最名貴的幾種香都聞了一遍,沒能找到他身上的那種,想到這她又降低了些許聲音,喃喃道:“世子身上也有。”

謝瀟南倒是沒注意到這些,他沒有給衣裳熏香的習慣,只是偶爾會在房中點上香,所以身上會沾染些許味道。

“別惦記他的東西。”謝瀟南說:“沂關郡買不到。”

“我知道。”溫梨笙撇撇嘴,心裏想的卻是大不了去別的地方買。

“今夜離開這座山之後,我們恐怕很難再見面了,我最後跟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溫梨笙側過臉看他,見他已經閉上眼睛,似乎打算睡覺。

他的面容真的很白,鼻梁高挺,雖然面皮看上去很是普通,是那種看好幾眼也不會令人留下印象的那種,但臉型的輪廓卻是極好的。

沂關郡的地勢高,除卻有些天生就曬不黑的人之外,沂關的人基本上都是麥色的皮膚,鮮少有他這種膚色偏白的人。

溫梨笙又想到了謝瀟南,他的膚色也是很白的,站在日光下極為亮眼。

謝瀟南與他身邊的人單是在街上站著,就能看出不是沂關人。

沂關郡裏江湖門派居多,這裏的少年姑娘打小就耳濡目染,有著江湖人的不拘小節和豪氣,上樹下河都是很隨便的娛樂活動,坐姿歪七扭八,走路吊兒郎當。

但是謝瀟南一行人卻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的坐臥立行都有著別樣的氣質,甚至駕馬的護衛也目不斜視的站得筆挺,溫梨笙知道,這個叫規矩。

找遍了沂關,也只有施家與他們有點相似。

自從京城的施家嫡脈出了個得寵的妃子之後,施家的女兒自小都是按宮裏的娘娘培育的,就盼著年歲一到然後送進宮裏參加選秀,施冉便是如此教養的。

所以她出門總是穿著精致的衣裙,頭上戴著墜了長長珠串的簪子,舉手投足溫婉得體,從不曾見她大聲說話,唯有之前把溫梨笙氣急了跟她動手時,她才喊了幾嗓子。

這些人都是束在規矩之中長大的,想必在遙遠的京城,那裏的姑娘也都是這番模樣吧。

那得多無趣啊。溫梨笙心想。

“什麽事?”謝瀟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梨笙這才回神,想起方才話說了一半思緒就跑偏了,這才把重點拉回來:“先前在梅家院偷劍法一事,我可以承擔下來,但做為交換條件,我希望……”

說到這裏,她覺得用詞不大合適,又改口道:“我懇請世子,若是日後溫家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能夠對溫家高擡貴手,你能不能幫我將這番話轉達給世子?”

反正讓謝瀟南去澄清那東西根本不是她偷的已經不可能了,但她只要是在沂關郡內,就不會有人能對她動手,即便是不顧忌著她那個郡守爹,也還有風伶山莊的庇護。

但肯定要用這個事做些交換的,不然她真的白白吃虧。

謝瀟南聽到這話,緩慢的睜開眼睛,朝她看來,語氣沒有溫度:“即便溫浦長貪贓受賄,目無法紀?”

溫梨笙發現他的眼睛竟與那世子有幾分神似,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轉開了視線,強作鎮定道:“那都是沒有的事,謠傳。”

“你分明知道……”

“我不知道。”溫梨笙飛快的打斷他的話,然後背過身去面朝著墻:“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爹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謝瀟南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片刻後收回,復又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溫梨笙也不再說話,幹脆閉上眼睛等睡。

體內殘留的藥效又上來,她只閉眼了半刻鐘,就陷入了沉睡之中,耳朵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了。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聽到耳邊有人喊她名字,才逐漸從睡夢中清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眼,就看見一人站在床榻邊,看輪廓認出這是應該躺在她身邊睡覺的謝瀟南。

她困得厲害,嘴唇張了張想問什麽事,但很快又閉上眼,似乎要再次睡著。

謝瀟南見喊不醒她,便探身進床,一只腿屈膝跪在榻上,拽著她的手腕一下就把人拉到了床邊來,往上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