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九章 順逆天機(第2/3頁)

然後他又把目光望向李軒:“李軒,這樁案子你們神翼都就不用管了。此案涉及文忠烈公,你身為他的再傳弟子,當知避嫌之理。”

李軒當即心緒一沉,本能的就覺抗拒。

※※※※

與此同時,在北京城地府。

一位渾身穿刺著七條巨型鎖鏈的偉岸身影,正立在北京地府的西城城頭。

——那正是‘北京都城隍’,大晉‘承天鑒國司民升福明靈王’的文忠烈公。

此時這位的渾身上下,都是毒火狂燃,幾乎將他整個神軀吞沒。

在他的眼前大約二十步,則是一位來自於地府之外的不速之客。

此人三十歲許,穿著一身黑色戰甲,五官清雋,額前有一道從發際直到眉心的紅痕,頜下留著一縷長須,氣質孤傲冷峻。

他的右邊衣袖雖是空空蕩蕩的,可那壁立千仞,拔地參天般的氣勢,足以與文忠烈公分庭抗禮。

獨臂中年就站在城碟之後,背負著手望向城內,口裏則嘖嘖贊嘆:“不愧是你文忠烈,這地府中的氣象與元庭之時已經大不相同。我還記得那個時候,這城內有四座血海屍山,九處怨靈火海,可如今都被你治平了,各處也都井井有條。”

文忠烈公凝神看向此人,元神中微覺劇痛。

那是被對方的淩厲意念,刺激心神所致。

“閣下!”

文忠烈公的眼中,現出了一抹無奈與痛心之意:“也就是說,你終究是要走出這一步?你可知你之所為,會使這天下間多少生靈塗炭?”

“那又如何?”獨臂中年聞言失笑,渾不在意:“按照佛門的說法,這天下間的生靈,都逃不過生死輪回。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有何區別?所謂不破不立,不如此,我等又如何粉碎那所謂的天意?

你可知在千秋筆書寫的歷史當中,數百年後他們的後裔會更慘,大晉淪亡,神州陸沉。而這一次,這天下依然會毀於異族之手。我無非是將這段歷史,提前一段時間。”

文忠烈公蹙了蹙眉:“閣下你過於極端了,天意固然可畏,可人定勝天。千秋筆書寫的未來,就一定是未來?閣下就沒有聽說,金闕天宮的那些所謂‘史書’都已被粉碎?”

“小有變故,可大勢滔滔,大晉依舊難逃淪亡之劫。這天下間分分合合,王朝興衰更替,皆有定數。”

獨臂中年神色淡然道:“文忠烈,力挽天傾這種事,你只在幾百年前做過一次。我卻試過無數次,試圖讓我炎黃血裔擺脫這數百年興衰的天道輪回,可每一次都是功敗垂成。

直到如今,我才領悟了一個道理,破壞遠比守護容易。要毀去大晉的國運,也遠比守住它更簡單得多。”

“荒唐!”

文忠烈公面色冷凝,目中流露出強烈的不滿之意:“所以十三年前,你不惜親自介入,使大晉第四門以上的軍將,十折其九?年初又令張觀瀾等人協助蒙兀,打破山海,居庸與獨石諸關?”

千秋筆雖然書寫歷史,卻從不究細節。它書寫出的文字,只涉及名臣大將,還有那些有足夠力量,搖動天下大勢之人。

然而那些未見於史書的升鬥小民,還有那些底層的武將文臣,他們的‘命運’,卻不在千秋筆與金闕天宮的監管當中。

這就是獨臂中年的聰明處,他看似沒有改變歷史,改變命運,卻一點點的將‘未來’掰向了另一個方向。

可文忠烈公對於獨臂中年的想法,卻無法認同:“你可知你此舉,會使此世無數的無辜子民陷入浩劫?即便被你成功了又如何?神州陸沉,龍蛇起陸,中原板蕩。

蒙兀人卻有著瓦剌大汗也先這樣的英主,他們必將再次入主中原。這與數百年後有什麽區別?無非是又一個輪回的開始。”

“誰說蒙兀會再次入主中原?”獨臂中年神色平淡的與文忠烈公對視:“也先此人確實可慮,可我早有安排。

如今蒙兀新遭重創,隱患極多,脫脫不花與也先之間的矛盾已不可調和,韃靼部與瓦剌部也水火難容。事後我自有良策,拒蒙兀於中原之外。好友你盡可做壁上觀,看我如何逆轉乾坤。”

毒火中的文忠烈公則是微微一嘆,言辭懇切:“閣下,天意之外的變數已經降於人間,你何不給他一點時間,也給這天地,給萬民一次機會?”

“變數?你說得是那個冠軍侯李軒?”

獨臂中年冷然哂笑:“可我更願意將這個人,視作為天意對我的反制。天降此人,大約是為撥亂反正,壞我之謀。我豈能讓這諸天神佛如願?”

此時他又眉眼微凝,看向了遠處虛空。他望見一個細小的白色身影,正在文忠烈公的神力遮護下,試圖從這地府空間中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