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推測以及暗夜來客

昏暗的密室。

獵魔人盯著千裏鏡裏的影像水晶,怔怔發呆。

“冷酷無情的奧爾托蘭,三百多歲的生物改造領域大師,最後竟然為了妻子和孩子自我犧牲,還真是諷刺啊。”

這跟他的推測截然相反,他沒想到背後存在這麽曲折的故事。

“眼見和推理不一定為實,算是給我上了一課。”

但關於這位大師,他的感覺很復雜。

為了拯救妻子,殘忍地折磨並殺害了四條無辜的人命,奧爾托蘭把救贖建立在他人的絕望之上,他的行為大錯特錯,這是一種扭曲的愛!

可另一個聲音告訴獵魔人,奧爾托蘭已經付過買命錢,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但是金錢又怎麽能跟命等同?

羅伊搖了搖頭,排除腦子裏紛亂的思緒。

注意力集中於當下,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從實驗室裏找出伊達蘭的消息和下落。

“根據最後一段話分析,伊達蘭提供了一個形神俱滅的方法,奧爾托蘭應該離開了印達爾斯費爾島去見他,可惜沒提到確切位置。”

“奧爾托蘭最後如願以償了嗎?”

這位大法師和那頭叫做“達特”的邪靈同歸於盡了嗎?

伊達蘭提供的方法又究竟指的什麽?

罪人、消滅肉體和靈魂……

羅伊感到一種異樣的熟悉。

就在幾個月前索登北邊的瑪耶納的經歷重現心頭——罪痕累累的糧商被紅色能量場湮滅,而他的仆人馬托更是當著羅伊的面被紅焰焚燒大半。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四大宗師行蹤隱秘,而紅光的出現毫無征兆,連德魯伊之環的大師都找不到頭緒。

“先這麽假設,瑪耶納一系列的異狀,都是伊達蘭和四大宗師的手筆。”

“他們之所以出入戰場,收集靈魂,也是為了凈化世間罪惡這個崇高理想?”

可這未免太過於天真和理想主義!

這世間有善必有惡,兩者是相對存在的,極端的善,或者極端的惡,在羅伊看來都是一種世界的失衡。

獵魔人深吸一口,沒有往下繼續深究,不能找到伊達蘭,他的假設毫無作用!

……

五分鐘後,他將四具屍體裝進儲物空間,取下裝錢票的絲綢袋,猶豫了一會兒,又物歸原處。

帶上魔法封印門上的守護吊墜,離開了密室。

一輪彎月升上了夜空,月光透過林縫照得整片池塘反射。

“啊,寶貝兒,我的蜜酒,過來,再讓我親親你的小嘴兒。”

年輕的導遊抱著柳樹蠕動親吻……嘴裏說著一連串甜言蜜語,口水鼻涕橫流,似乎把那棵柳樹當成了他的夢中情人。

獵魔人搖頭一笑,用鋼劍刨開泥土在附近挖了一個大坑,將四位死者入土為安。

一個響指過後。

“唔……我,我剛才怎麽了?”克洛特擦了擦嘴角惡臭的口水,和被夜風吹出的鼻涕,臉色迷茫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撓了撓酸脹的胯部。

“年輕人睡眠質量相當不錯……”獵魔人沖他點點頭,“坐在池塘邊也能睡著,睡得很沉、很香,我就沒打擾你。”

“抱歉,肯定是今天跟您走了太多路,差點走成瘸子,累得慌。對了,您有什麽發現?”

羅伊想了想,點頭。

“我找到了奧爾托蘭留下的記號,他已經回歸朗·愛塞特,繼續當起了自己的富家翁。恐怕已經另外娶了個老婆。”

“我就說嘛,那家夥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

……

輕柔的月光籠罩著羅伏藤村,仿佛有皎潔的薄霧在房屋和道路間湧動。

院子裏傳來狗叫和蟲鳴。

一派靜謐祥和的農家風情。

羅伊又一次來到那棟紅房子外,但這次他沒有敲門,目光透過窗戶的縫隙往內眺望,明黃的火光照出一個溫暖的家——紮著頭發,披著灰色圍裙的女主人艾娃含笑攪拌著篝火堆上的鐵鍋,肉香和蔬菜香順著沸騰的熱氣飄出窗外。

另一個身形高大,穿著樸素亞麻外套的男人在她身邊,正把繈褓裏的嬰兒舉高高,一張憨厚老實的臉上掛著開心和幸福的笑容,

“哈哈,亞薩,想爸爸了嗎?”他戳了戳嬰兒的小鼻子,又用下巴粗糙的胡茬摩挲嬰兒嬌嫩的小臉蛋。

“咯咯……”

“輕點!”女人嬌嗔道,“把亞薩戳成一個塌鼻子,以後找不到媳婦!”

“哈哈,只要他跟我學好出海捕魚的技術,絕不會為娶媳婦發愁!”

“一輩子漁民有什麽出息?你三十歲的時候,不是還單身?村子裏就屬你最笨!”

“胡說!我不是娶到了你這麽一個大美人兒?心靈手巧,又賢惠,這都是弗蕾雅神的英明安排!”

女人臉上掠過嬌羞的紅霞,美態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