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漫絕戀(第3/4頁)

身材高大、面容粗獷的伊多拉夫·戰狂推開房門,大步流星沖進了宅邸,沖著家人滿臉悲痛地說,

“奧弗瑞德,伯格利特……喬出事了。”

“那個小王八蛋又搞出什麽亂子?”奧弗瑞德頓時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地說,“他要敢再亂來,看我不親手送他去松加德!”

“閉嘴吧,奧弗瑞德,正是你成天罵他把他罵出了問題!”

“奧弗瑞德,用不著你來送,他現在已經進入英靈殿!”伊多拉夫又想起了弟弟的音容笑貌,魁梧大漢不禁鼻子發酸,眼睛泛紅,“他不在了!”

“什麽!”

……

這兩天,對於整個雪漫城而言都是極其特殊的一天。

先是昨天傍晚城裏最大的兩家人,戰狂和灰鬃家族趁著夜色帶著一大票人一湧而出,陣勢之大驚動了城主。

而今天,兩家人的族長,又領著各自的十幾位家族成員,浩浩蕩蕩地湧進了亡者大廳——坐落於龍臨堡下方花園區西側,一排飽經歲月風霜木架下的地下室,由阿凱的祭司管理,是所有雪漫人去世之後的第一站,在神殿裏,死者的靈魂將被阿凱的信徒引入輪回,開始下一段人生。

……

神殿裏昏暗的火光照出幾張被眼淚染紅的臉龐,

洪亮的抽泣聲回蕩,

“嗚嗚……喬啊,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啊?!”伯格利特粗糙的手掌輕撫兒子那慘白而冰冷的臉龐,臉色安詳,沒有呼吸,而他的人緊握著另一只冰冷的小手。

兩人的手指尖,都帶著一枚嶄新的婚戒。

“奧菲娜,為什麽這麽狠心!”法利亞啜泣著,涕淚橫流,消瘦蒼老的身體仿佛被風吹動的竹竿兒一樣顫抖,“好不容易救回了你的哥哥,你又不在了!”

……

“夠了,人死不能復生!哭也沒用!”奧弗瑞德目光掃過自家兒子的屍體,密布血絲的瞳孔中掠過一絲憤怒,和深藏的哀傷,他不明白自家兒子為何一次次讓自己痛苦?猛地一揮手,“伊多拉夫,念一念吧,這混蛋不是留了一封遺書嗎?”

“奧菲娜也留了一封!”阿武斯特恩大喊,

“一起念!”厄倫德閉上渾濁發紅的眼睛,嘴唇不由自主顫動。

“我最最親愛的家人們,我和喬/奧菲娜,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我們早就私訂終身,互相發過誓,做過保證,非他/她不娶/嫁。如果不是烏佛瑞克反叛後導致的一系列分歧,我們的孩子恐怕都已經五六歲。可針鋒相對的立場就像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座無形大山,冷血地將我們隔斷在兩邊。”

“你們明白那種感受嗎,明明最愛的人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對方哪怕一根手指;明明一出門,一擡頭就能看到他/她的臉,可我們甚至不敢相視而笑。否則,你們的責難、旁人的議論,就會像海嘯一樣將我們淹沒。”

“我們只能變成下水道裏的老鼠,在最陰暗偏僻的角落,可憐巴巴地期盼著你們大發慈悲,每月一次漏下來的月光。”

“不,我們連老鼠都不如!我們每天都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求之不得,卻糾纏在心頭,這比死亡更加讓人郁悶和難受。”

“以前,酒精/家務還能麻醉我的渴望的心,可昨天,當我們的心靈從麻木中復蘇,它不再能接受一切虛假的掩飾。”

“我的心,明明確確地告訴我,若分離毋寧死!”

“我和奧菲娜/喬做出了決定,我們永遠在一起了,我們結婚了,現在,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我的家人們,我們只剩最後一個小小的願望,請賜予卑微的我們一個祝福,祝福我們的結合!”

“然後,把我們埋進一個棺材!”

“生不能同床共衾,死後,讓我們同塋而眠!”

……

墓室之中,昏暗的火光照出十幾張悲痛、哀傷的臉龐。

“嗚嗚!傻女兒!你不願意相信媽媽?”法利亞摟著奧菲娜的屍體嚎啕大哭,“你再再求求我啊,我一心軟就同意你和喬的婚事了!”

“該死的政治,這該死的內鬥!”厄倫德腮幫子高高鼓起,狠狠地往墻上打了一拳,皮膚龜裂,潺潺鮮血流出拳鋒,“究竟帶給了我們什麽?仇恨、痛苦、還有死亡!”

“可悲啊,”厄倫德輕撫女兒睡去後翹起的嘴角,盯著對面昔日情同手足,今天形同陌路的男人,“奧弗瑞德,我們倆可真是大蠢貨!什麽風暴鬥篷,帝國?它們怎麽打,關這兩個孩子屁事!”

“想想吧,自殺,松加德將對他們永遠關閉大門!”

“灰鬃家族不是最為守舊,時時刻刻把榮譽、傳統、信念掛在嘴邊?”戰狂家族的族長盯著自家兒子的臉,眩暈地搖了搖頭,“你們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帝國的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