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傑隆·莫呂(第2/3頁)

“可是幾個月前又發生了另一樁意外變故……凱爾達老師也離開了。我本以為整個世界上,只剩我一個獅鷲派……”

“可現在,我不得不說,能見到你,真好!”

柯恩突然輕哼那首獅鷲的戰歌,

“倒地流血的時候”

“我們不會在乎金錢和名聲”

“因為兄弟情誼,還有堅守的原則”

“比生命更寶貴!”

……

“凱爾達一直活著,不久前才離開?”終於,一個有氣無力的單薄嗓音響了起來,仿佛病入膏肓之人,卻透著濃濃的苦悶和震驚,“怎麽可能,我明明看到他的墓碑?”

柯恩看了眼周圍的同伴,大家神色間多了一絲振奮,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總算做出反應,

“傑隆閣下,在我回答您之前,能否先為我們解答一點疑惑?你在鶴山城堡底下究竟經歷了些什麽?又如何逃了出來?”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知道鶴山?又怎麽找到我?”他的聲音幹澀,沙啞,銼刀般刺耳。

“我們無意之中發現托馬斯·莫呂在九之谷湖底的實驗基地,根據他留下的日記,各種線索,順藤摸瓜找了過來。”羅伊解釋道,

“空蕩蕩實驗室、歐雷莫斯墓園的兩處墓碑,以及你為其中之一獻上的花束。都指明了方向。”

一聲嘆息,漫長的沉默。

然後,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

“我究竟怎麽從鶴山逃離?既然幾位這麽問,肯定知道我從前的遭遇,我就不再贅述。”傑隆·莫呂面朝著橋洞的頂壁,眼神空洞,低聲絮語,“托馬斯·莫呂把我關在鶴山底下,我獨自待了許多年。餓了就逮蟑螂、老鼠和壁虎、渴了就利用變異的柯蘭普法印制造冰水……”

羅伊恍然,難怪對方能在底下堅持那麽久直到救援。

“但我不敢亂跑,我擔心驚動那頭守護魔像,我打不過他。人類的耐性也遠不如頑石,就算我變成一堆白骨,它還是永遠守著那個該死的傳送門。”

“我只能沒日沒夜地冥想,那段時間,我無聊得快要發瘋。”

羅伊不禁設想了一遍,換成是他,被困在那種暗無天日,又狹窄的地方,除了不斷的冥想和鍛煉身體,似乎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而且幾十年如一日,對心志無疑是個巨大的挑戰。

“我只能靠過去美好的回憶過活——在凱爾·塞壬與同胞們飲酒高歌,滿世界遊歷,斬殺怪物,埃蘭老師對我的殷殷期盼,和勉勵的話語……我原本以為,我的人生就會在那個狹小的破房子裏,毫無波瀾地結束。”

盡管敘述的往事如此痛苦,可傑隆的表情像是一潭死水,幾乎沒有變化。

“我甚至打算激怒那頭魔像,然後像大多數同胞那般,在戰鬥中找到歸宿。”

“我在不斷的堅持和動搖中反復糾結,具體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快要發瘋的時候。”

“有一天,毫無征兆,我身邊的墻壁上突然裂開一個傳送門,諸位能理解那種感受嗎?我發誓,就算門後面通往火山口、死亡的深淵,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我丟下一切那麽做了,所以我逃離了鶴山……”傑隆話音一頓,間隔持續了很久,眾人感覺到他在醞釀某種情緒。“傳送門之後是鮑克蘭下城區的一棟豪華別墅,我見到了救命恩人——”

“我的母親,麗迪亞。”

……

眾人明白了麗迪亞墓碑上的那行文字——孩子,再等會,堅持住,媽媽馬上來救你。

這個女人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他們也破解了一直以來的難題,究竟是誰拯救了傑隆。

……

“可見面之日,我後來才知道,我已經被關在監獄裏整整33年,我從34歲變成了67歲……而麗迪亞已經85歲,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她老得不成樣子,白發蒼蒼、彎腰駝背。”

羅伊挑了挑眉頭,麗迪亞,一個垂垂老矣的普通女人,又如何激活監獄裏的傳送門,讓傑隆逃出生天?

“麗迪亞救出我,並擁抱我的那一刻,她自己的生命也進入了臨終階段……”背朝眾人乞丐語氣終於多了一絲感情,聲音輕飄飄的、卻充斥著悲傷,“自我六歲離家以後,就從沒回來看過她。”

“我不知道她還一直記掛著我,那麽深。我永遠無法忘記她渾濁的眼珠湧出淚光,哭著呼喚我名字的那一幕……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肯定經常回去看望她。”傑隆突然深吸一口氣,“我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種種,是否對生下我的親人太過刻薄。”

四名聆聽者裏,除了羅伊,其他三人表情沒太多變化,感觸不深,包括麗塔·尼德。

他們都自小離家,歲數甚大,早忘記母親的模樣,亦或者不願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