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皇宮驚變

“1260年12月27日,巴舍爾在維根河邊釣魚,意外發現了私通的白薔薇騎士賽門·帕特裏克拉丁與王後埃梅麗婭……”

“騎士驚慌失措下拔劍刺傷了巴舍爾,然後帶著王後逃竄。”

“後來受傷的巴舍爾被外出捕獵的變形蛛抓了去,最終慘死。”

“因為這次奸情被撞破,王後決定斬斷與賽門騎士的曖昧關系,後者卻不願,愛恨交織下走向了極端,拉開了太陽教七宗罪儀式的序幕……”

“賽門與騎士教友一同篩選並殺害目標,到最後把自己也做成了祭品……”

獵魔人的低聲敘述完畢,收好了黑色外殼的筆記本,塞入懷中。

“這麽說,刺傷巴舍爾的兇手已經死了,”老哈克橘皮似的臉頰被淚水泡得泛紅,語氣難以置信,又帶著一絲釋然,“死於自殺?”

“沒錯,屍體現還在停屍房裏,但普通人接觸不到……你如果想去看看……”羅伊頓了頓,“只能看到他的教友,塞爾瓦托騎士被燒焦的屍體。”

老哈克閉上眼,沉默了片刻,整個人的狀態松弛了下來,

“我知道了,實在感激不盡……既然兇手已死,想必巴舍爾也能瞑目,我心中再無遺憾。”老哈克渾濁的眸子盯著羅伊,突然懇求道,“之前定下了200克朗的報酬,可東拼西湊只借到150克朗,還差50。能不能寬限幾天,等到房子賣出去……”

“放心,老哈克絕對不會賴賬!”

獵魔人雙手抱胸,環顧四周一圈,突然問道,

“這棟房子,你住了得有二三十年吧,真舍得賣?”

老哈克被問住了,眼含留戀地掃過火爐、斑駁的地面和墻壁。

“巴舍爾的屍骨還在艾爾蘭德,你賣了房子又去哪兒?”羅伊目光從他兩鬢的白發、布滿褶子的瘦削面容,垂垂老矣的身軀掃過,“照我說,房子就別賣了!”

“羅伊大師,多謝你的體諒,”老哈克倔強地搖頭,“但老頭不能占你便宜!你幫了我大忙。”

“我可沒說過要免掉那五十克朗!”少年突然朝他爽朗一笑,“我老早就想嘗嘗你的手藝。”

“等面包房重新開張,就用烤好的面包抵賬——以後我再來艾爾蘭德,你就讓我敞開肚皮免費吃個夠。”

“這……”

“咱們說定了,到時候別嫌我吃得多就行!”

……

“唉,少了四分之一的報酬,我可真是慷慨!”年輕的獵魔人滿臉自嘲地搖頭,懷揣150克朗的跨出面包房的大門。

如果委托者是一群臭嘴的刁民,他一個子兒也不會少。

但老哈克只是一位失去孩子,孤苦伶仃的父親,羅伊經歷了他為兒子付出的整個過程,實在不忍心拿走他最後的希望。

“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

大肚腩酒館。

“俺們怎麽都想不到……”滿臉絡腮胡的苦力飽飲了一口麥酒,酒勁浮上臉頰便唾沫橫飛地道,“兇手是一位‘高貴’的白薔薇騎士。”

坐在對面瘦的像猴兒一樣的同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平日裏偽裝成艾爾蘭德的保護神,暗地裏卻幹著這種殺人的違法勾當,真的是吃裏扒外的敗類!”

“不,你有一句話說錯了,兇手是兩位才對,只是因為分贓不均內鬥,死的那才叫一個慘呐。”

瘦猴兒搖了搖頭,“我怎麽聽說他們殺人是為了完成什麽惡毒的儀式。要不然為什麽塞爾瓦托騎士會被架上火刑柱燒死。在以前,這種殘忍懲戒只用來對付那些練就了陰邪巫術的老巫婆!”

……

“咕嚕……咕嚕……”

年輕的獵魔人灌了一口微甜的果酒,擦了擦嘴角的酒漬,

“果然,事實真相差不多已經被完全混淆。什麽殺人越貨、惡毒的儀式……”

“這不顯而易見?”另一名胸前綁著繃帶,鼻青臉腫的光頭男人說,“希沃德堂堂一位親王、大公爵,肯定不願意讓自己的醜事傳得家喻戶曉。”

“可惜沒能見到希沃德身邊的埃梅麗婭皇後,”羅伊搖頭道,“究竟何等的傾國傾城,才能把賽門騎士迷得神魂顛倒!”

距離他找到獵魔人、破解疑案過去了兩天,光頭大漢傷勢有所好轉,但至少還得休養一周才能完全康復。

實際上雷索被鎖在密室裏並沒有受到兩位騎士的毒打,反而因為缺乏水和食物,身體稍有一些脫水、虛弱。

唯有胸腹之間那道恐怖傷口比較嚴重,卻是之前由弗朗西斯留下的。

“咱們最好不要再去招惹那個高階吸血鬼。他雖然舉止怪異,”羅伊對那家夥的觀感很復雜,“但並非大奸大惡之徒,和你打了一架也是因為你把他誤認做兇手,先一步設下埋伏。”

少年又想起高階吸血鬼臨別之際念誦的短詩,隱隱覺得對方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還做出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