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謝蘭亭一登場,就在棺材裏躺平了

傳聞修真界第一美人謝蘭亭性子比雪還冷。

對此,禦劍宗內服侍謝蘭亭的童兒表示:“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謝師叔呼籲大家理性看待他本人,切勿、切勿……謝師叔說的話太難記,後面的我沒記住。”

想當初,童兒也曾有過天真的幻想,以為禦劍宗前輩們必定個個仙風道骨,儀態翩翩,直到他被選來照顧修為廢得差不多的謝蘭亭,親眼目睹了師叔們明爭暗鬥,好一個他爭、他鬥、他插翅難飛,劇情比坊間熱銷話本還精彩。

而傳聞裏高冷得不要不要的謝蘭亭,哪怕修為打不過了,也能憑一張嘴把人懟得七竅生煙。

蘭亭本非高冷花,全賴謠言大嘴巴。

童兒猶記得那年雪覆紅梅,景致美不勝收,謝蘭亭坐在梅花樹下,捧著盞茶悠悠輕嘆:“這麽多年我還沒把他們氣死,我覺得我有責任。”

已經被謝蘭亭同化的童兒麻木道:“我覺得你們都有責任。”

謝蘭亭大笑,紅梅悠悠落在他發梢上,饒是童兒天天對著謝蘭亭的臉,還是不由看愣了。

銀裝素裹,人比花盛,傳聞裏也有靠譜的,比如謝蘭亭真的是童兒見過最好看的人。

半個月前,謝蘭亭聯姻大局已定,童兒以為師叔搞不好得來個魚死網破,結果他只是短暫地不對勁了幾天,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說實話,童兒為謝蘭亭感到不值,謝蘭亭昔日是修真界第一劍修,一劍驚天下,為了保護宗門的弟子,在魔域受重傷,從此修為跌落至金丹,此生可能再難更進一步。宗門裏的長老說得冠冕堂皇,什麽聯姻是為他好,實則就是要拿他換利益。

童兒拿著掃帚,看向緊閉的主屋房門,心酸不已:他只是個修為約等於無的小仆,幫不上什麽忙。

今天是謝蘭亭閉關養傷的第三天,也是童兒無所事事只能掃雪的第三天。

謝蘭亭住的雪梅峰常年覆雪,昨晚又一場大雪鋪路,童兒要把山徑路掃出來,他剛拎著掃帚站定,迎面看見個風風火火的人影疾馳沖來。

這走路姿勢,一看就跟他們雪梅峰的畫風很不一樣。

童兒抱著掃帚慢吞吞行禮:“見過劉——”

一聲“師叔”還沒喊出口,劉棄風就徑直越過他,旋風似的刮過,腳步帶起一地雪塵,差點糊了童兒滿臉。

童兒抹了把臉,轉身見劉棄風直沖著主房奔去,忙道:“劉師叔,謝師叔說了,他要閉關養傷,這幾天不許——”

劉棄風拿他當空氣,擡手就在門板上狠敲,“嘭嘭嘭!”

暴躁的敲門聲伴著暴躁的嗓音,震得屋檐上的雪都簌簌掉落:“謝蘭亭!開門!”

童兒說話第二次被打斷,委屈地咂咂嘴: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

接著,他就驚恐地看見劉棄風不耐煩了,居然擡腳便踹,一腳將門板踹了個四分五裂!

童兒心痛不已:上好的雪香木!

他一邊想糟了,師叔們又要開始吵架了,可他等了等,既沒等到謝蘭亭一聲“滾”,也沒等到劉棄風大喊大叫。

童兒覺得事情不對勁,他狗狗祟祟湊到門邊探了個頭,只見屋子裏整整潔潔,隔間的屏風收起,前廳和後屋都能看清,香爐冷了不知多久,床榻一點褶皺都沒。

怎麽看,也不像是剛住過人。

自稱正在閉關養傷的謝蘭亭,壓根兒不見人影。

劉棄風站在屋中,眼睛都氣紅了,弟子來報庫房中彩禮跟嫁妝都不見時他就眼前一黑,直奔雪梅居,結果謝蘭亭的鬼影都不見。

他不好的預感成了真,消失的錢財消失的人,連起來劉棄風只能想到一個可能性——謝蘭亭逃婚了。

“逃婚,逃婚,你他娘的逃婚了,還把彩禮嫁妝全裹走了……”劉棄風手都在抖,“那嫁妝是我們費勁搜羅,用來跟顧家示好的,我把我的家底都砸了不少進去……”

童兒縮了縮頭,心說哇塞好刺激啊!謝師叔終於要成功把劉師叔氣死了嗎!

他有點糾結:劉師叔要是氣暈在雪梅居內,我扶不扶啊?

半晌後,劉棄風沒暈,在雪梅峰裏爆發出一聲怒氣沖天、天崩地裂、裂石穿雲的呐喊——

“謝!蘭!亭!——!”

“阿嚏!”

在離禦劍宗老遠老遠的地方,謝蘭亭打了個噴嚏,心說誰在背後念他?禦劍宗的人?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三天過去,禦劍宗的人才終於發現他逃婚了吧?

如果是真的,那可實在是太太太——太棒了!

謝蘭亭不眠不休跑了三天,哪怕是修仙的人也累了,他走到官道邊一茶攤內,打算稍微歇一歇,茶攤落腳的人不少,他只好跟人拼桌。

謝蘭亭一襲月色長衫,玉帶束腰,身形頎長,光看背影就覺得風姿極佳,看正面——好吧,他臉上戴著半截遮了眉眼的面具,正臉看不全,不過露出的半張臉輪廓也夠引人遐想了,他不急不慢走過去,一邊打量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