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舊黨’的困境(第2/2頁)

李清臣聽完,語氣不善,道:“司馬光,太皇太後的事自有公斷,大哥你不在朝,操心太多了。‘熙寧之法’所謂的真面目,無非是出自你們之口。司馬光,呂公著,再到呂大防以及大哥,無不高門顯赫,雙腳不涉泥水,有幾個人真實的到地方去看一看?至於夏人入侵,官家以及朝廷意志堅定如鐵,不惜代價一戰!大哥要是在這種國難之時怯戰,開口倡言議和,與叛國無益,休怪我無情!”

韓忠彥聽出了李清臣話音裏藏著的‘郁憤’,臉色沉肅,道;“我知道,元祐以來對於‘變法派’處置過於嚴厲、苛刻,你們心中有怨恨,但在國之重事上,應當拋開個人恩怨,否則誤國誤民,是千古的罪人!”

李清臣冷哼一聲,道:“這個時候談及拋開個人恩怨了?從司馬光到呂大防,哪一個做到了?倘若太皇太後還在,大哥做了宰執,能拋開個人恩怨,將章相公等人宣召回京嗎?”

韓忠彥見李清臣越發的壓不住怒氣,不想與他爭吵,直接道:“我要見章子厚。”

子厚,章惇的字。

李清臣同樣不想讓老妻為難,道:“我給你拿我的拜帖,我不管你打什麽主意,三日內,你必須離京!更不要與那些人見面,免得你連累他們。”

韓忠彥心裏暗嘆,道不同不相為謀,真是半句話都嫌多啊。

李清臣沒有留韓忠彥吃晚飯,李大娘子倒是想留,卻被李清臣給攔住了。

韓忠彥到底是曾經的樞密使,韓家當今大家長,他突然回京,自然是引起不小動靜。

太多人紛紛靠近,想要推他出頭,抗衡現在的‘新法派’,阻止朝廷繼續‘改制與變法’。

韓忠彥避而不見,來到了章惇府邸之外,坐在馬車裏,靜靜等著章惇下班回府。

他這一等就是一夜,章惇居然沒有回來!

馬車外一個老管家,看著緊閉的章府大門,回頭向馬車裏,低聲道:“主君,這章相公不可能不知道主君在門外,這是故意避而不見。”

韓忠彥滿臉疲倦,雙眼通紅,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去客棧,洗漱一番,天亮之後,進宮吧。”

老管家變色,越發低聲的道:“主君,是要見官家,還是太皇太後?”

趙煦與高太後,現在儼然代表了兩種截然不同政治態度,後一種有著巨大的風險以及危險!

韓忠彥想到趙煦就回憶起紫宸殿,腿上隱約濕漉漉的,內心煩躁,眉宇擰結,沉思良久,道:“不見太皇太後。”

現在,他去見高太後沒有任何意義,除了火上澆油。

老管家這才放心,連忙應著,調轉馬車前往客棧。

這會兒趙煦已經起床,簡單吃了點東西,活動一下,便來到了機要房。

隨著各路情報站的組建,從環慶路方向來的情報是越來越多,盡管沒有涉及到環慶路具體的戰況,還是能從中看到一些什麽。

趙煦慢慢的翻著,推斷著環慶路的情形。

折可適、種師道都在環慶路,雖然具體布置在哪不清楚,但他們一直沒有軍報,那就說明決戰還沒有開始。

盡管心中迫切想要知道,趙煦還是強自鎮定著,慢慢翻閱,不時安撫一下機要房裏的人。

章惇,蔡卞近乎住在青瓦房,不時會來一趟,請示些事情。

辰時剛過,就要黃門來報:“啟稟官家,韓忠彥韓相公入宮,求見太妃娘娘。”

趙煦擡起頭,清醒了下頭腦,而後一怔,道:“你是說,他求見太妃?”

黃門躬著身,道:“是。”

趙煦坐直身體,眨了下眼,旋即不自禁的感慨地笑道:“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機要房裏的人悄悄擡頭看向趙煦,慌忙又低頭,裝作十分忙碌的樣子。

趙煦心裏默默盤算一陣,看向那個黃門,道:“讓他去吧。陳皮,你去青瓦房走一趟,給章相公說一說,對於一些被罷黜或者致仕的官員定一些規矩。”

門外的黃門應著,快步離去。

陳皮跟著側身,出了機要房前往青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