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去他娘的祖法(第2/2頁)

兩人被拖出去,還在大喊。

趙煦臉上憤怒依舊不減,目光轉向範純仁,道:“範卿家,你近來可是給環慶路寫過信?”

修煉沉默神功的蘇頌忽然警醒,先是望著趙煦,見他神情冷漠,旋即轉頭向範純仁看去。

他心頭劇烈不安!

章惇面上若有所思,瞥了眼範純仁。

其他人也都注視著範純仁,剛才官家那浮露殺意的表情,現在還在他們眼前!

範純仁本就面沉如水,聽著心頭微驚,繼而想到了前不久給他弟弟範純禮的信。

範純禮在關陜為官,而今夏人蠢蠢欲動,他寫了一封告誡信。

範純仁仔細想了想,並無不妥,出列道:“回陛下,臣是寫過一封家書。”

趙煦盯著他,道:“家書?那朕給你以及諸位卿家念念,看看有沒有出入……‘大車與柴車爭逐,明珠與瓦礫相撞,君子和小人鬥力,中原大國與外來小邦較勝負,不但不可勝,也不足去勝,不但不足勝,即使勝了也無所謂’,這句話,可是範卿家所寫,有無偏差?”

許將等人頓時面露驚疑,範純仁這句話,著實有大問題!!

不可勝,不足勝,勝了也無所謂,也就是勝了沒什麽用!

這是什麽意思?

在場的大部分是‘新黨’,他們面面相窺,不敢置信!

要是當朝相公都是這般想的,那邊疆的將士還怎麽打仗?用什麽心態,抱著‘不能勝’的信念去打仗嗎?

範純仁擡著手,道:“是臣所寫,並無偏差。”

範純仁話語一落,章惇劍眉倒豎,聲音如刀,沉聲道:“陛下,範純仁以朝臣幹預邊事,動搖軍心,其心難測!臣請立斬!”

趙煦沒理會章惇,冷意注視著範純仁,道:“朕之前在紫宸殿說過,夏人是叛臣,夏人所占是我大宋國土,我大宋以及朕,不承認夏人立國!你卻說他是外邦小國,這是其一。其二,你以朝臣,幹預軍事,不赦之罪。其三,你是當朝相公,居然有‘不足勝,不可勝,勝也無所謂’心態,真是令朕吃驚!”

範純仁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道:“陛下,刀兵乃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為之,若是邊疆太平,是萬民之福,仁宗年間,四十多年不見刀兵,天下承平,萬民所仰,連夏遼都稱頌贊譽……”

趙煦眼角抽了一下,直接打斷了範純仁,冷聲道:“苟且全安沒什麽值得稱道的!朕再告訴你一次:朕,不承認前朝簽署的任何屈辱契約,不止是夏人所占,幽雲十六州,朕也要拿回來!今後任何人膽敢再有畏戰,怯弱,斥地求和之念,定斬不饒!”

範純仁沉著臉,眉頭緊皺,擡手剛要說話,趙煦直接喝道:“來人,範純仁以東府預西府事,其心不可測。視君無物,欺君罔上,斷不能赦!即刻下獄,命三法司會審!”

禁衛再次沖進來,按住範純仁。

範純仁沒有防抗,一臉正色的道:“陛下,呂相公所作所為或許有錯,但未必全錯。祖法不可廢,邊疆戰事不可開,萬民安樂,社稷才能長久,請陛下以祖宗家法計,以萬民安居計,否則天下大亂,社稷傾頹,覆滅亡國,陛下,請三思而後行!”

不聽你的就要亡國了?!

趙煦牙齒咬的咯咯響,他算是發現了,這些人,當真是冥頑不靈,怎麽也說不通,抱著‘祖法’二字就想縮著頭過千年萬載!

禁衛很快拖走了範純仁。

趙煦深深吸了口氣,臉色慢慢恢復平靜,看著一眾人,道:“要說的話,剛才朕都說了,諸位卿家,有什麽不同看法嗎?”

章惇瞥了眼蘇頌,這裏只有他一個‘外人’,出列道:“陛下所言,皆是臣等以及萬民所願,我大宋乃是天下正中之國,豈能任由夷狄猖狂,獨自苟且!臣請陛下,以漢唐之為榜樣,定富國強兵之政,使我大宋治世隆興!”

趙煦對章惇的話深為滿意,掃過群臣一眼,道:“好!諸位卿家盡快收拾亂象,奠定朝政,不日朕下旨,正式廢除三省,三司衙門等,權分政事堂與六部七寺。從明天開始,每日辰時前來稟報,朕與諸位卿家共商!”

“臣等遵旨!”

在場的的眾臣,齊齊擡手應命。

趙煦俯視著這群人,暗暗點頭。

蘇頌是有名無實的宰輔,副相章惇,蔡卞掌握實權,統領六部七寺,這樣的架構,基本已經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