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第3/7頁)

被兇獸按在爪下一口咬掉頭顱的腐屍,曾經是小國之君,卻荒淫無度,使得城破國亡,百姓的怨恨將他送入了地獄。

跪倒在兇獸面前哭泣著乞求一條生路的厲鬼,他生前是大奸大惡之臣,無數忠臣良將因為他的私欲而被陷害死亡……

那些罪孽深重的鬼魂,都被舊酆都扔進了最底層地獄,無數鬼魂對它們的仇恨,也成為了它們的力量,讓舊酆都認為可以利用它們作為阻礙,保護住最核心之處。

如果身處此地的不是鄴澧,那舊酆都的辦法確實可以奏效。

可惜,在慌亂應對烏木神像的時候,舊酆都犯了最不可以犯的錯誤,讓鄴澧得以進入了這裏。

於是,那些厲鬼不僅沒有起到阻礙來人的效果,反而被鄴澧一舉徹底消滅。

鄴澧沒有興趣和舊酆都玩一場你躲我藏的遊戲,對於他而言,手下敗將的舊酆都,還沒有資格成為坐在他對面的執棋人,和他共處同一局棋中。

所以,他幹脆掀了這遊戲場。

一力降十會,徹底破局。

任由舊酆都準備了多少應對方法,也無法奏效。

——你想用黑暗逼瘋我?

那我就打碎你的黑暗,讓你整個地獄都被廢掉。

你當又如何?

鄴澧的面容上沒有半分動容,只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很快,他就失去了興趣,漫不經心的收回了視線,心中思考著燕時洵可能會在哪裏,準備去那裏找他心愛的驅鬼者。

在鄴澧動手掀了整個地獄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現在的局面並非巧合,而是烏木神像做下的計劃。

一個負責吸引仇恨,一個則趁機動手。

既然同樣強力的存在有兩個,那就算再棘手的事情,也好辦了起來。

兩相夾擊,不怕舊酆都不崩潰。

雖然鄴澧已經很少回憶起千年前的舊事,也對自己曾經的戰將經歷不再提及,但是他終究和戰將是一體,思維一轉就明白了另一個自己的計劃。

不過,現在驅使著鄴澧去找燕時洵的動力,卻不是擔憂燕時洵受傷。

而是因為烏木神像的存在而產生的危機感。

鄴澧很清楚,如果想要徹底吸引走舊酆都的注意,讓它放松了對於最底層地獄的防範,那最高效的辦法,就是由烏木神像引起的一場足夠混亂的動蕩。

甚至讓烏木神像摧毀一層地獄。

而在這樣浩大的聲勢下,燕時洵不會注意不到。

也就是說,被烏木神像吸引去的,除了舊酆都之外,很可能還有燕時洵。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千年前的戰將會和燕時洵站在一起,鄴澧就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了。

他怎麽敢放心讓燕時洵獨自一人與戰將見面甚至相處!

萬一戰將說些什麽,挑撥他和時洵的關系,或者戰將也注意到了時洵閃閃發光的那一面,因此進一步產生了不一樣的情緒……

畢竟戰將和酆都之主,實為一體。

鄴澧很清楚,既然自己會愛上燕時洵,那戰將,很大概率也會。

那可是他耐心的一步步靠近的驅鬼者,好不容易才讓警惕的大貓落進了他的懷裏,願意讓他順毛,甚至逐漸開始松動,習慣了他的靠近和存在。

偏偏在這種時候!

萬一戰將驚走了他的大貓怎麽辦!

要是戰將搶走他的珍寶怎麽辦!

鄴澧只要稍微想想,就對舊酆都恨得咬緊了後槽牙,心中想著自己在千年前,就不應該想著舊酆都內殘留著大量的鬼魂,而給舊酆都留下一口氣。

就該直接讓十萬大軍踏碎舊酆都城池,踏平成土地再尋不到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這樣想著,鄴澧剛剛面對黑暗和危險,還平靜得激不起一絲波瀾的心緒,就立刻激動了起來,恨不得現在立刻出現在燕時洵身邊,將自己心愛的驅鬼者牢牢護在懷裏,不允許任何一絲被搶走的可能出現。

但就在鄴澧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眼尾的余光,忽然瞥到一片純白翻飛如鶴的衣角。

鄴澧愣了一下。

他記得,在進入城池不久後,燕時洵告訴他,自己看到了李乘雲。

雖然只有一刹那。

而“巧合”的是,現在鄴澧自己也看到了一角白衣,與從燕時洵那裏聽來的敘述一模一樣。

鄴澧意識到了什麽,趕忙轉過身追隨余光裏的那一抹白看去。

好在這一次,那抹白沒有頃刻間消失,如令人抓不住的雲霧。

那人攏一身白,矗立在被兇獸撕咬著發出哀嚎的厲鬼不遠處,凝眉垂眸,注視著這場針對厲鬼的屠戮。

他俊美溫和的面容上,並不像燕時洵回憶提及時那樣帶著笑意,而是做沉思狀。

那人並沒有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驚嚇到,也沒有出手去救的打算,只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旁觀這一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