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頁)

姜默確實喜歡喝酒,但他最煩有目的性的酒局,討厭別人勸酒,這個老板的做派讓他有點煩。

自己願意喝,和被別人勸著喝,是兩碼事。為了自己高興喝,和為了辦成一件事勉強喝,有本質區別。

陪他們虛以委蛇也不是不行,姜默並不是不會,可他不想自己變成那個樣子。他骨子裏是有些不算圓滑的臭脾氣,討厭這種事兒。

等那瓶洋酒下了一半,唐李看他臉色隱隱不耐煩了,趕緊坐過來接替。

孫總跟唐李打了會兒太極,矛頭再次指向姜默,說:“怎麽不說話呢,來喝一杯吧,姜導。”

姜默說不喝了。

孫總笑,“我聽說姜導很愛喝酒,千杯不醉,是海量啊,怎麽這點酒就不行了。”

他去哪兒聽說的?姜默有點奇怪,他明明沒見過這倆老板。

唐李看氣氛不對,笑眯眯抓起杯子說姜默今天不舒服,這杯酒他替了。

孫總說我就想跟姜導喝,我跟姜導一見如故。

姜默看著他,還是說不喝了,今天不太舒服。

氣氛有點僵。

唐李笑著打圓場,說我敬你,孫總。

姜默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有點想走了,不想看唐李這樣。

過了會兒,孫總又說:“這樣,姜導喝一杯,明天咱們就簽合同。”

靜了兩秒。

姜默沒反應。

那一刻他只覺得惡心。

唐李笑著端起那杯酒:“他真的不太舒服,我幫他喝。”

孫總說:“你喝啊?你喝的話……”他指了指桌子上所有的酒,像是喝多了開玩笑,“全喝了吧。”

姜默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唐李又大聲打斷道:“您說笑呢,我要是全喝了可得進醫院了,我們小酌怡情,怡情。”

姜默就這麽坐在邊上看唐李當孫子,無數次想開口說一句咱們別犯賤了,再找別的人投行不行。可他開不了口,他知道唐李能給他喜歡的本子找來錢很不容易,總不能去幫倒忙。

姜默選擇閉嘴,就坐那兒放空自己。

沒一會兒,孫總突然拿話筒說了句:“把音樂關了。”

姜默不明所以地和唐李對視一眼。

他們叫的公主把音樂關了。孫總拿起話筒,站起來,對另一位劉總說:“老劉,你認不認識這位姜導啊?”

劉總搖頭。

“你眼拙。”孫總說,“這是以前那位書記的公子。忘了嗎老劉,姜啟東書記。之前那塊地,就是他沒給我們批啊!”

話筒的回音在姜默耳朵裏嗡嗡嗡晃了幾圈,繞了繞,散了。

哦,沖我來的,他想著。怪不得。

包房裏安靜了幾秒。

這回連唐李都傻眼了。

孫總坐下,面上有幾分奇異的興奮,笑吟吟地說:“姜書記去年走的吧?可惜了,好官,好官啊。”

重音意味深長。

姜默站起來,朝門外走。

那人還沒說完。一臉酒氣,醉醺醺地說:“偏心自家人也是人之常情,可姜書記,確實太偏了。老劉,聽過梅家嗎?做紡織那家,對,就你知道的那個梅家。”

姜默腳步頓了頓。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梅家前幾年走得順,到底是借了誰的光。都說是父母官父母官,我看就是狗屁!人在做,天在看,梅家是不是遭報應了?所以我說……”

話音未落,一個酒瓶子在他腦袋上開了個花。

砸完一個,姜默又去桌子上拿了第二個。正要繼續往他身上招呼,唐李驚慌失措地撲上去把他拉開,在心裏罵了聲娘。

出事兒後唐李幾次要打電話給沈朝文都被姜默制止了。唐李覺得不行,這個情況必須通知沈朝文,電話剛撥出去,姜默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你還嫌不夠亂是嗎!”

唐李嘆了口氣:“你擰什麽?你弟是律師,叫他過來挺好,覺得跟他說很丟臉嗎?”

“我不怕丟臉,是不想讓他跟著我亂。”

姜默的想法很簡單,自從家裏出事兒後,沈朝文的生活也被攪得一團亂,最近換了個新工作還在適應,何苦讓他再為自己的事兒又心力交瘁地操心,擔心。

姜默又說:“給我支煙。”

唐李給他一支,幫他點上。姜默一直不會抽煙,試探著吸了一大口進去,眼淚都嗆了出來,頭暈眼花。姜默在煙霧繚繞裏對唐李說:“我是怕小朝文知道了做出更過激的事兒,他太護短了,見不得我受委屈,說不定上去就把人撕了,要出大事。”

唐李不信,說人家朝文學法的,哪裏就那麽沖動了,你別要面子。姜默說,真不是要面子,說他有一次跟沈朝文聊起過這種事,開玩笑問沈朝文如果自己去殺人沈朝文會不會給他遞刀,沈朝文說不會,但應該會去幫他殺,不讓他碰刀子。沈朝文向來言出必行,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他確實是學法律的,可換個角度想想,那好像更可怕了,他知法懂法,還能說出願意為自己殺人那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