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又”見面了。

以兩個世界不同的形式,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復雜因緣。

蘭魏之間陷入了冥冥之中的怪局。

比愛與恨更深邃。

阿蒂爾·蘭波逐漸放下了許多,提起這個名字,不再出現過敏的反應。十九世紀末太老了,成為歷史塵埃裏的一部分,他記憶裏的那些人就真的只是無法說出口的記憶。

少許哀傷上湧。

又被這個時代的新鮮事淹沒。

阿蒂爾·蘭波拂去了那些陳舊的過去,以澄澈的心靈接受了自己的改變。

“保羅。”阿蒂爾·蘭波說道。

“嗯。”保羅·魏爾倫與阿蒂爾·蘭波如同照鏡子,不過鏡子裏的其中一人野性又灑脫,正在把自己從他人的誤會裏剝離。

“保羅,保羅·魏爾倫!”阿蒂爾·蘭波連喚三聲,去記住這個名字代表的人變了。

再見了。

那個禿頭,酒鬼,搖擺不定的男人。

再見了。

用一生去懷念他,為他出版《彩畫集》,為他的去世而悲傷的男人,謝謝你把那份虛浮又羞恥的愛在另一個世界升華!

我們都該下地獄,但是我不打算去找你!

我們相見,又不見!

阿蒂爾·蘭波痛快放下了過去,用墨鏡擋住被世人稱之為“流浪天使”的藍眼睛。他半坐起身大笑,支起膝蓋,所作所為皆率性,就像是大海上自由的海鷗。

相反,看似自由的保羅·魏爾倫的身上好像有透明的無形枷鎖,活得不如他開心。

保羅·魏爾倫安靜地看著他的表現。

觀察。

是暗殺王的本能。

阿蒂爾·蘭波說道:“我以為你會攻擊我,你就這麽希望自己有一個哥哥?”他打量保羅·魏爾倫的外表,那西裝三件套比他的cos服還高級一些,“穿這麽多,不熱嗎?”

保羅·魏爾倫不在意問話,逐一解釋:“哥哥是強者,異能力與我相同,我和哥哥打架容易觸發相同異能力之間的‘特異點’,而衣服方面,我已經習慣了。”

阿蒂爾·蘭波指著自己,怪叫道:“你的分辨能力不行呀,我哪裏強了?”

保羅·魏爾倫不信:“‘牧神’貪慕你的身體和力量,創造了我,奧斯卡·王爾德對你愛而不得,利用英國政府的情報網也沒發現我們的區別,這便是‘強大’。”

阿蒂爾·蘭波沒有被吹得飄飄然,躺了回去,換個姿勢曬太陽,爭取當一朵向日葵。

“說吧,雖然‘牧神’死了,他和‘我’之間是怎麽回事?替我解密一下。”

“哥哥不清楚嗎?”

保羅·魏爾倫的手臂撐在沙灘椅的一側,微微前傾,那是一種好奇的親近反應。

“‘牧神’喜歡你,仰慕你的力量,你不見蹤影之後,他就發了狂地尋找你,只找到你的一些基因遺留物,便突發奇想,想要克隆出一個屬於他的‘蘭波’。”

“我在實驗室的代號是‘黑之十二號’,在我之前有十一個失敗品,全部被‘牧神’銷毀了,我是唯一完美的成品。”

“我最接近於你,‘牧神’在創造我的時候,把你的詩歌設定為我的指令。”

“他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見到我。”

“他希望我能找到你。”

保羅·魏爾倫吐露那個瘋狂科學家的行為,法國的反政府組織首領,如此愛著一個人。

“……”阿蒂爾·蘭波搓了搓手臂,自己的雞皮疙瘩出來了。

“你肯定漏了點內容沒有講。”阿蒂爾·蘭波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麽瘋狂卻深情的人,一針見血地指出,“因愛生恨了吧。”

什麽希望找到他?

有這種本事的瘋子,八成是想抓到他!

阿蒂爾·蘭波覺得那是個變態無疑。

保羅·魏爾倫微笑,巧妙回避道:“我不懂人類的愛情,哥哥,我因你而誕生。”

阿蒂爾·蘭波定定地看他:“真不懂?”

保羅·魏爾倫垂下眼簾,“我一出生就在殺戮中度過,見慣了死亡,缺乏他人口中的同理心,無法感受到人類最真摯的感情,我與其他人之間有著厚厚的壁障。”

阿蒂爾·蘭波問道:“四年的時間,你的搭档就沒有打破壁障嗎?他對你的誕生表達的祝福之意,你從未接收到?”

保羅·魏爾倫的完美神態出現困擾。

“為什麽提到他?”

“因為我見過他了,他活著,這些年過得很不好,在日本被人欺負了。”

阿蒂爾·蘭波望著天空,想到蘭堂那張流著冷汗的面孔。對方長期飽受心理疾病的折磨,從一個為國效力的超越者變成了社會陰溝裏的黑道人員。

保羅·魏爾倫搖頭:“他怎麽可能被欺負,哥哥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