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西西裏,巴勒莫市。

在廣場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廳,音樂家身穿黑色燕尾服,在大廳擺放的三角鋼琴前全神貫注地彈奏《Core Ngrato》。

舒緩的鋼琴曲飄揚在餐廳之中,調滲透著淡淡的悲傷,乃是意大利的名曲之一。

講述的……聽說是關於負心人的故事。

保羅·魏爾倫支著臉頰,傾聽音樂和其他人的輕聲交談,一雙眸子看著外面的廣場,似乎熱鬧的人群更吸引他。他坐在單獨一人的用餐區域,身處於自己的世界,拒絕所有人的搭話。

他既不點正餐,也不品嘗點心,只是要了一杯本地風味的熱咖啡,放在面前散發香氣。

他的毒抗性不高。

不愛偽裝外表的壞處,便是他很少在外面正常用餐,防止有人在食物中下毒。

不過,他並非貪戀美食之人,願意為這番享受付出微不足道的代價。

保羅·魏爾倫眼眸半闔,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微動,搭配著旋律,指尖好像觸碰到音樂家縱情訴說的情緒,高明的音樂家總是能彈奏出一曲感情充沛的樂曲,觸動他空洞的內心。

突然,餐廳的氛圍出現了變化。

“這位先生……請身穿正裝……”

大門口的方向,迎賓的侍者面色糾結,來不及說出完整的話,被不速之客推開。隨即餐廳裏的客人們都聽見了兩道腳步聲,走在最前面的是急促、且咚咚作響的高跟鞋聲!

音樂家不由自主分心,先看了一眼白西裝美青年的方向,再看向門口,瞬間被來者的氣場嚇到,手下的節奏就亂了一拍。

“咚!”

錯了的鋼琴音與轉道而來的高跟鞋聲重疊。

刺耳的變化讓客人們紛紛擡起頭,想要譴責破壞氣氛的人,又馬上驚嘆起來。

“這是誰啊?”

“不認識,帶著隨從,看上去像大人物。”

“他走向七號那一桌了。”

“好時髦的打扮,是今年雜志上最新推出來的花紋和豹紋色系……兩個帥哥是熟人嗎?”

男人與女人的關注重點向來不太一樣,但是在保羅·魏爾倫的身上,他們不禁殊途同歸,好奇來者和那位白西裝客人之間的關系。

“我找到你了!”

一雙大手拍在了七號桌的桌子上。

保羅·魏爾倫處於放松狀態下的眼神一冷,慢悠悠地擡起眼簾,施舍地給予死人視線。

隨即,保羅·魏爾倫映入眼簾的就是豹紋外套和亮色打扮,眼皮微微一跳,徹底看清楚了這個宛如花花公子的貴氣男人。

金發棕眸的男人有厚軟的齊肩長發,面孔陽剛,壓下了一身豹紋和高跟鞋的騷氣,俊美性感,氣場攜帶來自異能大國的自信心和壓迫感,靠著外型,仿佛穿什麽衣服都扛得住。

整個意大利餐廳的注意力,因兩個人而改變。

從保羅·魏爾倫進入餐廳開始,不少人就想要結交一下,但是全被無視了,導致對保羅·魏爾倫感興趣的意大利人連名字都沒問到。

現在來了人,他們反而能知道更多。

“王爾德?”

保羅·魏爾倫認出了那張臉。

戰爭時期,奧斯卡·王爾德異軍突起,參與了戰場的最前沿,沒有擔任異能諜報員,所以有關這位英國超越者的情報反而清楚一些。

阿蒂爾·蘭波不認識文野世界的奧斯卡·王爾德,不代表暗殺王保羅·魏爾倫不認識對方。

“親愛的,你都不叫我芬葛了嗎?”

奧斯卡·王爾德那種昂揚的鬥志一消,表情垮了下來,再無籠罩住餐廳的氣場。

“?”

保羅·魏爾倫支著下巴,心頭微微疑惑。

無論英國人發什麽神經,保羅·魏爾倫都打算以不變應萬變,不準備在公眾場合主動出手,免得被意大利官方列入黑名單。

哦,之前的殺人行為不算什麽。

社會背面的暗殺,一般不會擺在明面上。

奧斯卡·王爾德的後面,跟著來的英國政府派遣的女員工擦了把汗,平復呼吸,努力記住兩人的對話。她從下飛機起就沒有休息過一下,全程負責奧斯卡·王爾德在意大利的出行。

“蘭波,你叫我芬葛,不要叫我王爾德!我們之間沒有身份上的隔閡!”奧斯卡·王爾德痛心至極,感覺彼此的關系生疏了。

從他看到保羅·魏爾倫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失落的那顆心回到了愛神的手中。

“……”保羅·魏爾倫乍一聽“蘭波”的名字,有一種被喚醒久遠記憶的感覺。

【蘭波?】

【你喊這個名字做什麽?】

【英國人要為法國人追究蘭波的死亡嗎?】

保羅·魏爾倫的內心三連問。

他的前法國搭档,那個死亡八年,屍骨無存的法國人就叫阿蒂爾·蘭波。他還以為,八年之後的今天,再也沒有人提及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