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摒除一切外因的情況下。

這世上唯一能操控保羅·魏爾倫的是蘭堂。

保羅·魏爾倫抵觸蘭堂,對搭档充滿戒備,一來是擔心指令,二來是忌憚政府下令,自己就會被“彩畫集”讀取,成為真正的人形異能力。

蘭堂有兩種辦法,能讓保羅·魏爾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保羅·魏爾倫無力反抗。

保羅·魏爾倫是怪物。

可以克制他,且強大的蘭堂何嘗不是怪物。

保羅·魏爾倫不相信蘭堂說的話,那是在拿生命賭對方的一絲仁慈。每次被擁抱的時候,保羅·魏爾倫或許就在害怕搭档手裏的亞空間,每次接吻的時候,保羅·魏爾倫或許就在自嘲所謂的愛情。

保羅·魏爾倫寧願無心無情!

沒有信任,哪裏來的愛,充其量就是一種敷衍。

蘭堂卻以為保羅·魏爾倫尚未開竅。

蘭堂是愛他的啊!

可以為他銷毀牧神的資料,可以為他忘記指令,可以為他在遭到背叛之後,反省自身的錯誤。

對搭档溫柔到骨子裏,面上冷靜的人就是蘭堂。蘭堂要是懂得表達感情,打破隔閡,兩人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保羅·魏爾倫是渴望愛的人。

“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麽……”

阿蒂爾·蘭波咬緊牙關,牙齒在發顫,沒有偽裝的容顏與保羅·魏爾倫一般無二。

“親友?”

蘭堂變得小心翼翼,不懂對方在壓抑什麽。

“為什麽啊!”

阿蒂爾·蘭波吸氣聲急促,感到無窮的酸楚。

他的外表勝過無數人,每個見過他的人都在贊美他,他率性,開朗,有心也有情,十七歲到十九歲在法國文壇一閃而逝,留下百年不朽的名聲,無數後人追尋著蘭波的足跡,踏上旅途。

偏偏,他從未得到過圓滿的愛情。

他的愛被人辜負,保羅·魏爾倫不敢放棄婚姻。

永恒?

他想要的永恒在哪裏啊!

為什麽,我一開始遇到的人不是你,為什麽,我就不配得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阿蒂爾·蘭波到底沒有吐露最後的傷心話。

少年時期,保羅·魏爾倫與蘭堂生死與共,執行任務,闖蕩多國,為法國竊取各種重要的情報。

少年時期,他參加巴黎公社,對抗法國政府,為底層人民的不公而戰,同樣經歷過動蕩不安的時期,普通人比異能力者更加的脆弱不堪。

人與人之間,差了一個次元維度。

命運截然不同。

在蘭堂全心全意的愛之下,阿蒂爾·蘭波罕見地失控片刻,之後就找不到異樣的痕跡了。

阿蒂爾·蘭波笑道:“忘記就忘記,你損失了一次命令我的機會!以後你就休想聽我的汪汪叫了!”

說完,阿蒂爾·蘭波“噔噔”的跑上樓。

蘭堂對汪汪叫不感興趣,在樓下追問道:“親友!你去樓上做什麽?!”

“我去寫詩歌!”

阿蒂爾·蘭波的回答和關門聲很響亮。

這句話超級有震撼力,蘭堂恍惚道:“親友會寫詩歌?他沒上過學……能寫出詩歌來嗎?”

詩歌需要文化底蘊和老師指導,不然單單是字裏行間的音律和格式就能讓摸不著頭腦。正常人在入門之後,寫詩歌不難,難的是把天馬行空的靈感編織成一行一行優美生動的詩歌。

這玩意更看天賦!

至少在過去,蘭堂沒有發現搭档有這種才能。

二樓,阿蒂爾·蘭波鎖上門,霸占了蘭堂的書房。

書房的面積很大,書籍極多,可以看得出蘭堂花錢收集了不少國內外的古籍。他拉開椅子,找出鋼筆,汲取了一些墨水,鋪開紙張,實驗性地寫了寫了一句法文,保證字體的流暢性。

“蘭堂不肯說,不代表我就找不到指令。”

“我一定要查出來!”

阿蒂爾·蘭波對身份如鯁在喉。

他會接觸蘭堂,是抱著洗白自己的目的,但是接觸下來,他好像找到了一處可以安心的港灣。

這座港灣為他遮風擋雨,願意化作燈塔,在海面上指引他返程的方向。

他希望蘭堂是自己的男朋友,而不是別人的!

他,想要得到蘭堂。

阿蒂爾·蘭波強忍著對回憶的抵觸,默寫出自己的詩歌。反應強烈的時候,他近乎幹嘔,伏在桌子上,雙手握成拳頭,在精神上極度厭惡著寫詩的那些日子,厭惡記起魏爾倫對他的承諾。

保羅·魏爾倫愛著他的身體,始終不愛他的靈魂。

他的靈魂那麽好看!

他也能學會賺錢,不用被貧窮困擾啊!

一連兩日,他不出門,就躲在書房裏默寫《彩畫集》、《地獄一季》、《靈光集》等等作品。

《Storm Brighter》記載過,保羅·魏爾倫釋放自己體內隱藏的力量,打開“開關”的方式是念出解放語,而解放語的內容正是現實中蘭波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