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淩晨的大海呈現出幽深寂寥之感。

黎明到來之前,一艘出不了遠海的小船來到海面,起起伏伏,為海面掀起一條白浪。

蘭堂滿足了阿蒂爾·蘭波一切的願望,哪怕是連夜回家的要求。standard島上固定時間接送遊客,導致遊輪不對他們開放,蘭堂也想辦法買來了一條漁民用的小船,打算用“彩畫集”把自己推回去。

阿蒂爾·蘭波的手搭在船板上,紅色的異能力光芒籠罩住船體,利用重力異能進行加速。

蘭堂見狀,收回了速度不夠快的亞空間方塊。

小船往北太平洋的海域而去。

兩人就這麽半坐的倚靠在船上,蘭堂看出阿蒂爾·蘭波的情緒不穩定,面對自己躲躲閃閃。蘭堂喜歡對方的自信和快樂,害怕那份眼神又回到當初空洞的一縷輕煙,漂浮到自己看不到的世界。

蘭堂緊緊地摟住他,不斷地勸道:“我幫你盯著方向,你閉目休息,我們馬上就能回去了。”

阿蒂爾·蘭波的眼眸已經幹澀,卻合不上眼。

他望著遠處的方向發呆。

他近乎畏懼,想到了世界上有第二個“自己”,同樣的金發藍眸,同樣的喜歡詩歌,同樣的……追逐自由。他不再是獨一無二的人,他無法再自信地面對蘭堂,接受對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

歐洲的暗殺王,蘭堂的搭档,中原中也的哥哥,原著裏未來港口黑手黨的第五位幹部……

是誰?是誰?是誰?

阿蒂爾·蘭波混亂,有一種顛倒的錯位感。

直到,蘭堂用手掌蓋住了阿蒂爾·蘭波的雙眸,沒有讓阿蒂爾·蘭波的心靈被深海的漩渦吞噬。

“睡吧,願你有一個好夢。”

“……夢……”

阿蒂爾·蘭波被遮蓋雙眼,嘴唇微動。

“抱歉,是我忘記了,不要糾結我的話,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幫你找到更好的狀態。”

蘭堂又記起了一個特殊的細節。

他的搭档無法做夢,睡眠狀態下,猶如死亡一般安靜地臥床,就像是他人口中的人形兵器,沒有辦法體會正常人在潛意識組成的夢境。

在蘭堂的安撫技巧下,阿蒂爾·蘭波終於聽話的閉上眼簾,臉頰的熱意消褪下去,耳垂如玉。雲層中的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四周是大海與波濤組成的世界,兩個人,一艘船,靜謐如畫。

阿蒂爾·蘭波的呼吸平緩下來。

蘭堂眼中的世界,便剩下了入睡後的阿蒂爾·蘭波,宛如北歐神明的男人躺在他的懷裏,失去殺傷力,混合著純欲的容貌蠱惑著世人,金色的長發也染上了大海的月色,變得清冷三分。

失憶前,蘭堂守護著搭档,失憶後,蘭堂又一次守護著這個人,心腸為對方而柔軟。

【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到。】

【只要你相信我。】

蘭堂懷抱自己的神明,像信徒一樣獨自守夜。

兩天後,蘭堂返回港口黑手黨上班,暗自焦心,自從旅遊結束,家裏的戀人就無精打采,而且不管怎麽哄都沒有用,連性生活都中止了。

這可要了蘭堂的半條命。

吃過肉的法國人怎麽可能回到吃素的狀態!

只要是這個人,蘭堂不是很在意上下位置,頂多是認為搭档的叛逆期到來了。

“咦,搭档的叛逆期?我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和我同齡吧。”

蘭堂為自己腦海裏的詞語納悶,抓住線索,得出了一個結論:【搭档的心理年齡比較小。】

這麽一想,蘭堂差點笑出聲,反差感很強烈。

他不能笑。

被對方知道了會鬧脾氣的。

蘭堂板起臉,盤算著下班帶什麽甜點回家,或許是布丁,或許是炸雞和披薩?

實在不行就喝葡萄酒,一醉解千愁。

別墅裏,蘭堂以為會在家休息的人已經消失,即將要去做危險的事情,阿蒂爾·蘭波不允許自己消沉太久,被動承受打擊,畢竟口說無憑,儒勒·凡爾納提供的情報未必就沒有錯誤。

儒勒·凡爾納是一個宅男。

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怎能停留過去!

平常又貧窮的一天,港口黑手黨首領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收到了了一封匿名威脅信。

信中,對方要求他調查暗殺王的下落。

如果不盡力做事,對方就取走他的頂上人頭。

森鷗外:“嘶!”

他忙碌於老師的“三刻構想”,心懷布局橫濱市的藍圖,門口是忠心耿耿的護衛,地毯上坐著愛麗絲,墻壁和地板都設有機關,全方位地保護他的安全,防止他遭到前代首領黨派的刺殺。

森鷗外的臉色鐵青,汗水從他的背後出現。

半個小時前,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而他在嚴防死守的辦公室裏埋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