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張祿的話說出的档口,戚家家主戚行厲和莫家家主正要進門。

因著他們進門,房間裏安靜了一瞬,張祿的提問正好清清楚楚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於是各種好奇八卦的視線又集中到蘇溯的身上。連兩家的家主也一齊朝這邊望過來。

“唔,不是啊,戚……寒衣對我很好,只是我最近比較容易餓而已。”蘇溯解釋著。

他喊戚寒衣名字的時候,還有些生疏。卻被當成是吞吞吐吐,更坐實了張祿對蘇溯在說謊的猜測。

“你已經吃兩個六寸的蛋糕,一個八寸的披薩,兩碗冰淇淋,以及半鍋海鮮粥。難道你要告訴我這是你正常的飯量?”張祿咄咄逼人道。

“當然不是,我平時……”蘇溯心想他吃得才不會這麽少呢,起碼還得再加十斤活魚。

張祿卻覺得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立即打斷他,攻擊的話語連珠炮似的砸過來,卻不是針對蘇溯:“這就對了,你一定是因為平時被戚寒衣餓得太狠,所以才會一下吃這麽多東西。”

“好歹也是為人魚公主,連飯都不讓吃飽,戚上將未免也太苛待了些。”

“還是說戚上將是不滿意這門陛下賜下的婚事,想把人魚關在家裏活活餓死?”

張祿越說越興奮,一連串的黑鍋迫不及待地扣到戚寒衣身上。苛待人魚本不是什麽大罪,但如果解讀成戚寒衣對陛下的賜婚不滿,那就是關系到忠誠的大事了。一個常年駐紮在外的上將本就容易引來許多猜忌。若真坐實了他對陛下不滿的口實,那以後戚寒衣這遠征軍的統帥,估計是坐不穩了。

莫林一副看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位在作死道路上狂奔的發小。

還真敢說,沒看見戚老爺子臉色都黑了,誰不知道戚行厲最在意家族聲譽和對陛下的忠誠,你在這往死裏得罪戚家,你爸知道嗎?

戚行厲倒是無所謂戚寒衣是不是真的有餓死人魚的打算,這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叛逆罷了,但如果他因此讓戚家名聲受損,自己自然是不允許的。

戚行厲威嚴的眼神掃過站在甜品台旁的人魚,又落在一臉霜寒的自家孫子身上:“寒衣?怎麽回事?”

蘇溯沒想到自己就吃幾口東西也能惹出這麽大的事來。手裏捏著吃到一般的曲奇,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剛剛聽張祿的說法,這事情好像很嚴重一樣。

他緊張地望著戚寒衣,等著他辯解,想著一會可以幫他作證。

戚寒衣對他很好,沒有餓他,給他送了很多好吃的,給他做了漂亮的新衣服,還許諾帶他玩穿梭車。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惹出麻煩,把穿梭車的計劃攪黃了。

“是我的過失。”戚寒衣緩緩開口,卻是認下了苛待人魚,不給飯吃的事情:“因著過去的舊事,我對人魚一族始終心懷怨恨,人魚公主接到家來以後,也不聞不問,多有疏忽。”

剛想幫腔的蘇溯一句話卡在喉嚨裏,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戚寒衣在說什麽?為什麽要認錯啊!?他沒有被生疏啊!還有,戚寒衣對人魚心懷怨恨?為什麽啊?

為什麽他明明已經學會了人類的語言,此刻卻無法理解戚寒衣在說什麽。

蘇溯想開口解釋,手裏做成指環樣式的個人終端卻突然震動。彈出一條信息:【別說話】

人魚的個人終端除了逛人魚的網絡,只能收到配偶一人的信息。發件人是誰,已經很清楚了。

蘇溯爭辯的話堵在喉嚨裏,不解地望著戚寒衣。

戚行厲似乎動了怒,難得對自己的繼承人疾言厲色起來:“這次婚事是我求陛下賜的婚。你這是對人魚心懷怨恨,還是忤逆我這個做長輩的呢?我平時就是這麽教導你的?”

“請家主責罰。”戚寒衣恭謹地低著頭。

眼看氣氛僵住,一直在一旁的莫家家主笑著開口:“哎,戚老,當年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些,寒意這孩子命苦,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情有可原,犯不著動這麽大氣。今天我過生日,你就當給我個面子,算了算了。”

戚行厲聞言,面色緩了緩,勉為其難地戚寒衣說:“今天是莫家壽宴,看在你莫伯伯的面子上,我不罰你,明日自己來老宅領家規。”

戚寒衣背脊挺得筆直,面色不變:“是。”

一出鬧劇結束,看熱鬧的各自散開,壽宴開始。各色精美的食物被推上桌子,眾人舉著酒杯,各自聊著天談著事。

蘇溯坐在戚寒衣身邊,對著一桌子的美食,卻難得沒了食欲。

他隱約理虧,又覺得自己沒有錯,他只是餓了想吃東西而已,戚寒衣也同意了,但為什麽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個說話很兇的就是戚寒衣的爺爺嗎?他要怎麽罰戚寒衣啊?

唔,都怪那個人。蘇溯最後把責任歸咎在挑起事端的張祿身上。若是沒有他多嘴,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他記得這個人,上次吆喝著要把他殺了吃肉的也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