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擲金杯

“聶姑娘,你喜歡什麽?”

聶昭這句“不過我喜歡”的口嗨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有熟悉的人聲傳來,卻沒有熟悉的溫和笑意。

她轉頭望去,只見黎幽頭頂白貓,身後(十米開外)跟著哈士奇,難得面帶不虞地望著她。

“難道連你也覺得,花想容的鬃毛比較漂亮?”

“……”

聶昭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覺得黎幽和花想容的心理年齡加起來,可能還沒她的鞋碼大。

罷了,不與他們計較。

“說正事吧。”

她正色斂容,直接無視了黎幽的提問,“黎公子,我們這就回震洲,與其他人會合,告訴他們移花蠱的消息。至於這蠱師……”

聶昭擡頭瞄了一眼,只見那人已經嚎都嚎不出來,四肢無力,兩眼失焦,眼看著就要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們先綁回去,讓他在眾人面前將事情交代清楚。然後要殺要剮,都隨流霞君的便。”

“好。就這麽辦吧。”

黎幽一口答應,只是仍有些郁郁寡歡,大概是因為聶昭自稱喜歡彩虹小馬,卻沒有贊美過他的粉紅小裙子。

聶昭沒心思顧慮他這點小情緒——這情緒也未免太離譜——三言兩語向山市要了人,捆起來扔進儲物空間裏,拉著黎幽和一貓一狗原路返回。

眼下,她還有更需要擔心的事情。

“你說這档子破事,我該怎麽向秦箏開口啊……”

秦箏對兄長秦弈信賴有加,倘若知曉親哥早就做了人家的走狗,還把她的考卷當作投名狀,不知要怎樣傷心。

“呸,人渣。”

哈士奇的想法十分簡單,“這樣的大哥,還不如拿去喂狗。”

“……”

察覺到聶昭驟然古怪的眼神,他立刻又補了一句:“當然,我們已經不吃人了。”

聶昭:“‘已經’。”

哈士奇:“以前也沒吃過!但敵對的妖族還是……”

他垮下狗臉,露出“生吃個妖,我很抱歉”的表情,用毛茸茸的狗屁股拱了拱聶昭:“昭昭,我們已經從良了。”

黎幽這會兒倒是安分,聽完聶昭口述便一直沉默不語,半晌方才淡淡開口道:

“聶姑娘,你一路追查,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真相。不過,你好像不太開心?”

“那當然。”

聶昭坦然道,“這‘真相’本身就讓人不痛快,而且在我看來,琉璃之所以會對考生出手,恐怕另有原因。”

如果只是為了懲治舞弊,大可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只要不顧一切將事情鬧大就好。

仙試舞弊,關系到每個人乃至其子孫後代的仙途,除了不學無術的舔狗之外,沒有人會袖手旁觀。

震洲權貴再一手遮天,遇上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也夠他們喝上好幾壺了。

“這些時日,琉璃一直藏頭露尾,好像在隱瞞著什麽一樣。”

聶昭凝神思索片刻,謹慎地道出心中疑念,“我總覺得,她只想打探出舞弊的方法,懲治參與舞弊的人,並不想破壞仙試本身。”

——但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又能隱瞞些什麽呢?

或者說,在這個沒給她留下丁點美好回憶的人間,還有什麽值得她關心掛念呢?

除了琉璃本人之外,怕是沒人能解答這個疑問了。

“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岔了。”

聶昭向來不愛鉆牛角尖,思路陷入死胡同就果斷掉頭,“還是盡快和大家見一面,把來龍去脈講清楚,再考慮下一步怎麽走吧。”

山市與都城之間有傳送陣相連,返程途中一路順風,很快就回到了聶昭昨天入住的客棧。

“聶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

薩摩耶正在門口等候,一見他們便迎上來道:

“阿塵回了一趟仙界,設法查閱前些年的仙試卷宗,已有了些眉目。阮仙君那邊早有準備,只要證據確鑿,隨時都能動手。你們呢?可有什麽發現?”

他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完,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將腦袋朝聶昭身邊拱了拱。

“對了,你先拿著這個。阮仙君讓我帶給你的,可以防身。”

“防身?”

聶昭低頭看去,只見薩摩耶脖子上纏著一圈銀光閃閃的鎖鏈,看上去分量十足,沉甸甸的墜得人眼疼。

“這鎖鏈名叫‘天罰鎖’,是燭幽上神親制的法器。”

薩摩耶解釋道,“天罰鎖會衡量使用者的功德、心境,越是勞苦功高,一心向道,發揮的威力就越大。按上神的意思,這件法寶要交給太陰殿最年輕的仙官,讓他們能有一戰之力。”

聶昭欣然接受:“那太好了。如今我手無寸鐵,正需要一件稱手的家夥。”

“……”

哈士奇和薩摩耶對視一眼,回憶起聶昭一彈指炸飛一棟房的英姿,狗臉上浮現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她確實手無寸鐵,但她可以砸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