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洲， 你害怕我？”裴斯年能準確地捕捉到淩洲的情緒。他感受得到，淩洲對他的畏懼、排斥。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想要淩洲像從前一樣依賴他，信任他， 甚至朝他鬧脾氣也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充滿防備和芥蒂。

裴斯年攤開手掌，朝淩洲伸出手，“小洲，不要怕我好不好？”

淩洲看了看裴斯年修長的手指， 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手伸出去，輕輕放在了男人的掌心。

他對裴斯年有著先入為主的好感， 也有著窺破真相後的後怕。

可不知為什麽，看見裴斯年狼狽地收拾廚房、還有此刻朝他伸出手害怕被拒絕的樣子，都讓淩洲心情復雜。

也許，在位面的朝夕相處中， 淩洲也對裴斯年產生了無形的依賴。

依賴和抵觸這兩種並不能相容的情緒，卻意外在淩洲的心理共存。

對於裴斯年，淩洲總是心情復雜。

在淩洲出神的時候， 裴斯年牽過淩洲的手， 將人抱入懷中。

“小洲， 讓我抱抱你。”裴斯年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抱過淩洲。

裴斯年：“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麽？”

過了一會兒，淩洲慢慢地開口：“你的那些計劃...”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立刻停止。”裴斯年輕笑一聲， 說，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高興。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

十幾年的研究成果， 一個科研人窮其一生的追求，人類世界千萬年都無法突破的技術——這些，裴斯年都能不在乎。

他能因為淩洲的一句話將世界踩在腳底，就也能因為淩洲的一句話，放棄所有的研究成果。

“如果你想遵守這個世界原本的規則，我就陪你順其自然。”裴斯年抱著淩洲，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貼心、最聽話的戀人。

可淩洲卻對男人的話將信將疑。裴斯年真的能安分守己、乖乖聽話嗎？

“真的嗎？”淩洲遲疑地說，“那位面的事情，你也可以不再研究？”

“嗯。”裴斯年毫不猶豫。

他緩慢而堅定地說：“我聽你的。”無論是逆天而為，還是順應天意，都只是淩洲一句話的事。

淩洲看著裴斯年幽深的目光，試探地說：“那...從現在開始你停止那些奇怪的研究？”

“好。”

裴斯年這麽容易就妥協了？

危險人物這麽好說話的嗎？

淩洲胡亂地想著，男人的手卻緩緩地滑過他的脊背，一路遊弋著...

嗯？淩洲忽地感覺胸前一涼。

裴斯年緩緩解開他的扣子，將他的睡衣從肩頭褪下來。

淩洲睜大了眼睛，“你這是幹什麽...”

“你還在受傷，我沒有那麽不知輕重。”裴斯意有所指，內涵了嚴霜燼一把，又動作輕緩地將淩洲轉過來，正面自己。

裴斯年仔細地看了看淩洲的傷口，見他的傷處並沒有因為跟嚴霜燼胡鬧而崩開，才放心。

好在，嚴霜燼還知道分寸。不然...

不過，很快裴斯年的視線就控制不住地，在淩洲露出的皮膚上流連。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淩洲往後縮了縮，卻被裴斯年抱住。

裴斯年看著淩洲脖間旁人留下的紅痕，目光一沉。

他擡指，緩緩拂過淩洲身上的痕跡。

“你喜歡他們抱你，親你麽。”

什麽？淩洲被裴斯年忽然直白的提問弄得一愣。

裴斯年輕笑了一聲，說：“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你喜歡的東西，對吧。”

所以，淩洲才能躺平躺得這樣心安理得。

他雖然不喜歡危險人物們，可對他們的靠近卻不再那樣抗拒——前提是他們表現得無害一些。

裴斯年：“顧成耀有你喜歡的成熟穩重、嚴霜燼年輕英俊、時鈺麽...雖然偏執可是護短，對自己人也很好。”

淩洲默不作聲，果然，裴斯年是最了解他的。甚至，在他自己都迷茫的時候，男人卻能清楚地看清他的內心。

“等他們都消失後，你會不會舍不得，嗯？”

淩洲硬是從裴斯年溫和的語調中，聽出了危險和...不易察覺的醋意。

“我會的。”淩洲如實說。他承認，幾個男人都很優秀，任何人跟他們接觸過都不會完全不動心。

在裴斯年臉色變差之前，淩洲又說：“可那又怎麽樣呢，一切都不會改變。”

不舍也好，不習慣也罷...淩洲能夠直面自己的情緒。

或許一開始會不適應，可那種感覺，就像是剛剛看完了一部電影，或者打通關了一款遊戲。

懷念並不意味著要再看一遍電影，再打一遍遊戲啊。

淩洲說：“就算養了條小狗，一下子不見了都會舍不得吧。”

小狗...裴斯年垂眸，忽地笑起來。

從始至終，無論幾個人掀起多麽大的驚濤駭浪、鬧得多麽腥風血雨，在淩洲心裏，不過是小小漣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