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淩洲的脖子被男人扼住， 他感受到嚴霜燼壓抑著的陰鷙。

“他碰你就可以，我碰就不行。”

嚴霜燼貼在淩洲的耳側，聲音陰沉得像是變了個人， “淩洲，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狠。”

淩洲不知道，他脫口而出的拒絕讓嚴霜燼幾乎出於失控的邊緣。

“呃，你先松手。”淩洲真怕嚴霜燼一個失手掐死自己。雖然嚴霜燼按在他脖子上的手不算重，可淩洲面對的是一個黑化值近100%的危險人物。

身後的人沒有動作， 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過了一會兒，嚴霜燼冷聲嗤笑，“我真她媽是犯賤。”

他驟然松開了淩洲， 而後起身，掀起被子，開門離開。

身邊忽然空了下來，男人的氣息也消失不見。淩洲終於松了口氣。

面對這種愛恨都很極端的人， 淩洲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實您可以試著哄騙嚴霜燼——我能感受到，他很愛您。】

“哄他？”淩洲嘆氣，“然後讓他發現我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 然後進一步黑化？小黃， 你不想回位面了？”

系統點點頭， 覺得淩洲說得也有道理。

淩洲：“不過，暫時緩和一下關系還是必要的。”

要是嚴霜燼變得越來越極端，淩洲就很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外面的太陽。

第二天一早，淩洲就早早地爬起來。嚴霜燼的臥室房門緊閉， 想來是昨晚氣得太過一夜沒睡， 現在才剛剛睡下。

淩洲漫無目的地在房子裏轉了轉，他發現， 這個房屋的結構雖然跟自己家相似，可到底是嚴霜燼按照從前淩洲的描述建成的，跟淩洲家還是有些不一樣。

就比如多出來的地下室。

淩洲從門邊看了一眼地下室的結構，發現裏面竟收拾得很整齊，像個小型的收藏室。

他來了興趣，趁著嚴霜燼熟睡的間隙，推開了地下室的門。

這個房間不大，約莫幾十平米。墻上安裝了組合書櫃，除了嚴霜燼收藏的幾本古籍孤本、字畫——有一個櫃子引起了淩洲的注意。

櫃子裏的紙張已經泛黃，上面還有水漬，似乎是被雨水打濕過。

“嗯？”淩洲隨手一翻，發現最上面的一本是他們高中時期的同學錄。

還有不知道從哪兒撕下來、撿回來的草稿紙——紙面上是淩洲隨意的塗鴉，或是潦草的字跡；

上課時傳過的小紙條；

淩洲被嚴霜燼沒收的漫畫書...

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跟價值不菲的字畫放在一起，著實有些違和。

淩洲索性坐在地上，將紙張一頁頁鋪開，看著上面稚氣幼稚的文字不由覺得好笑。

“嚴同學，我強烈譴責你今天在校門口不許我進校門的行為！”

嚴霜燼的字跡端正鋒利，“你遲到了。”

“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

嚴霜燼“下次不許遲到。”

淩洲感慨，那時的嚴霜燼真是冷漠又嚴格。不過，淩洲記得後來幾次遲到，這位號稱“鐵面無私”的紀律委員就偷偷放他進去了。

他冷漠歸冷漠，對自己在意的人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哪怕是黑化值爆表的現在依舊如此。淩洲想起昨天晚上嚴霜燼擔憂又焦急的眼神——或許，嚴霜燼還保留著屬於自己的人性。

淩洲將東西收拾好，回歸原位。過去的記憶固然美好，也是建立在假象之上。

真實和虛幻，淩洲一直有著一套自己的分類標準。

【主人，我檢測到墻後面就是倉庫，倉庫那邊看守的人很少，您很有機會從那邊逃走。】

系統昨晚已經吸取了足夠的能量，技能也慢慢恢復了一些。

【我可以幫助您逃離這裏！】

淩洲點點頭。他重新回到客廳，見嚴霜燼還沒有醒於是推開了對方的臥室門。

床上的人還在熟睡，眼下還隱隱有些憔悴，淩洲並沒有叫醒他。

他坐在嚴霜燼窗邊的書桌前，拿起筆，慢慢寫著什麽。

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不是學生時代互傳紙條那樣簡單。成年人的世界比他們預期得要更加殘忍復雜。

但淩洲還是想用最初的方式，跟他告別。

“嚴霜燼，雖然我不再喜歡你，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不優秀。相反，你真的很厲害，你智商高、學習好、還很會賺錢...”

“...所以，你不要自怨自艾。”

淩洲撐著臉，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太多的話。

他跟嚴霜燼之間基本沒什麽平心靜氣說話的時刻。

他們之間，太過溫柔的話語都顯得有些矯情。

“還有更好的人等著你呢——”淩洲寫到了重點。他正想發揮文筆勸嚴霜燼看看外面的世界...

嚴霜燼：“‘燼’字寫錯了。是火字旁。”

身後，忽然傳來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

淩洲筆尖一頓，緩緩回眸，對上了嚴霜燼平靜如同死水一般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