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9章 應龍嘯天

鴻蒙廣土，太玄之地。

這簡簡單單，由關正卿口中說出的八個字，好似帶著讓整個世界都難以承受的重量，使得整個琉璃城上空的無限黑暗開始因為這幾個字眼劇烈的沸騰，隨後一股浩瀚無邊，至高至上的意志逐漸匯聚。

但是這裏是極北雪原腹地，是極致寒冷的道遺之地，因此這一股天道的意志，久久無法凝聚，隨後在朦朧極光以及呼嘯狂風的吹拂之下，逐漸消散。

天道意志消散之後，關正卿將視線自天空之上收回，繼續輕聲開口道：

“我剛才說的那幾個字眼，為神州浩土天道所不容，想必那天道之眼你也能感覺得到，正因為如此，更證明了此事不假。”

“我相信你說的話。”

停下身形李定山，此時恰好站在女聖廣場的邊緣，隨後其恢復漆黑無神的瞳孔，望著前方，繼續開口道：

“我比任何都知曉，這個世界很大，因此無論遇到什麽事，我都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說此言之時，李定山的腦海之中，無數記憶畫面閃過，那個神秘無比，每日由美貌仙子照顧澆灌的龐大茶園，鮮血淋漓，戰甲盡碎的女武士，身穿暗金色帝袍，威武無雙的帝王，以及放蕩不羈的中年道士。

最後的最後，所有的畫面都定格在那一株普普通通，卻盛開著紅色花朵的苦茶樹之上。

在那一座神秘無比的茶園之內，李定山存在了八千年。

關正卿不知道李定山的真正身份，但是他卻能知道後者的不凡，因此沉穩的聲音繼續自口中傳出：

“上古時代，大陸面積無限，因此有著你我所不知的天外之地，我贏朝對於其記載只有寥寥數語，但是在這片極北之地，有人知曉，換而言之，有人就自那處而來。”

關正卿語畢，擡起手，輕輕指向面前不遠處的冰雪女聖的雕像，滾滾灼心的聲音直接響起於李定山的腦海之內：

“定鼎時代之中，大夏太祖掠奪所有氣運，日月同天，即坐擁天下，又無敵世間，因此在其一人之下，無人可登頂那最後的聖位，而冰原女聖作為唯一的例外，是因為其本身就是天外之人。

“找到她，就能找到去那天外之地的鑰匙，能談便談，不能談，那就殺！”

關正卿的聲音落下，整個周圍的世界都因為太過震撼而陷入了片刻的寂靜之中，足足幾十息後，李定山的回應聲才再次響起：

“談或殺，都非易事，以凡人之軀，何以揣摩聖人之心。”

李定山的聲音平穩無波，但是他背後的意思，已經表明了其相信了關正卿所言，而且正有自身的打算。

很顯然，這神州浩土之上的天道有意封鎖所有關於天外之地存在的任何訊息，因此其實他們都在行逆天之舉。

逆天，逆天，談何容易！

“既然踏出了這一步，那就無法回頭。”

一向少言寡語的關正卿，在李定山面前罕見的說了很多，隨後其沉凝幾息之後，聲音再次響起：

“我相信每一位在外漂泊的旅人，都想著回家，因此只要我們能滿足女聖的要求，那麽能談的幾率很大。”

“但是你的時間並不多！”

李定山的聲音落下之後，關正卿轉過身子，注視著一旁極為年輕的少年，極其鄭重的開口道：

“不單單是我，而是我們。”

此言一出，二人之間的氣氛驟變，肅殺煞氣瞬間向外爆發，尤其是二人的精神識海之內，驚濤駭浪狂暴迸裂，血芒和金光再一次相互交織和對沖，甚至產生了噼裏啪啦的轟鳴聲。

隨後李定山漆黑眼眸之中金色茶樹再現，並且來回旋轉，片刻之後，一切異像瞬間消散，其淡淡的聲音接著響起：

“我能找到冰原女聖的所在，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去往天外之地，我需要一個名額。”

“此事甚善！”

關正卿仰天長笑，隨後其年輕沉穩的聲音繼續響起於李定山的耳畔：

“那該如何做？”

李定山聞言，擡起手，同樣指向不遠處那頂天立地的女聖雕像，緩緩開口：

“在我的眼中，這座女聖雕像就是一顆巨大無比的心臟，汲取著整個城池的能量作為血液和氧分，而毋庸置疑，這顆心臟的主人，是冰原女聖。

“無論是誰，倘若心臟被人襲擊，那絕對不會好受，哪怕她藏的再深，或者受傷再嚴重，我都可以通過這蛛絲馬跡，捕捉到她的存在！”

“攻擊一尊聖人的信仰之像，我發現你也是一位極其瘋狂之輩。”

關正卿的眸子越來越亮，淡淡聲音落下之後，其雙眸之中的猩紅之光向內急速凝聚，刹那間化作兩只猩紅豎瞳，聲音滾滾而出：

“萬般皆苦，只有自渡，但若不瘋狂，如何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