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茶館中的老鼠們

大夏這些年平靜了太久,西疆的戰事又曠日持久,偶爾小規模的戰鬥已經讓人提不起討論的興趣,而百曉評也是許久未放榜,所以上到高官貴族下到販夫走卒,現在每日無事閑聊總是一些花邊新聞和小道消息。

例如北安王從自己兒子手裏搶納了一房美妾,差點鬧得父子決裂,而神京的煙花之地又冒出一位艷壓群芳的花魁,可惜是賣藝不賣身,引的多少文人豪客捶胸頓足,長籲短嘆。

直到有一則消息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頓時整個大夏都開始沸騰,波瀾四起。

大夏皇太孫趙禦將於九月初九,於神京舉行及冠大典,普天同慶,屆時所有適齡男子將一同及冠,同時開放無盡山,舉行道武大比,奪魁者將入上四軍為將!

對於皇太孫,大夏民眾所知甚少,只知其從小身體有恙,當年太子殿下曾抱著他四處求醫,而在太子殿下不幸戰死之後,他幾乎銷聲匿跡,鮮有消息傳出。

如果說民眾對於皇太孫是陌生的,但對於後面的道武大比,那絕對是滿懷期待,再熟悉不過的,畢竟每三年一次的道武大比都是大夏最為熱鬧的時候,上一屆大比奪魁者關正卿至今還被人津津樂道,是全大夏年輕人心中的不敗戰神!

無論外界如何沸騰,如何眾說紛紜,小黃馬依然慢慢悠悠的在官道上行進著,幽翅軍也已兩人一組四散警戒,只余年輕領陪伴在側,所以小馬車上還是這三人,所以空氣很安靜。

一直以來,趙禦都活的很辛苦,也很認真,特別是對待修行,從小四處流離,系統那讓人絕望的開啟條件,讓他有時候懷疑這是不是老天和他開的一個巨大玩笑,再加上從小得知自己經脈有異,與大道無緣,身為穿越者的優勢蕩然無存,這種落差無疑是沮喪和痛苦的。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身為穿越者的硬氣也不能丟,所以他每日修行不綴,和夫子在各地隱居的時候幾乎讀遍了所有的道藏,他一直認為滴水可積海,總能比昨天更進步一些。

本已經習慣了每日體內空空如也的感覺,但是如今身體裏的這種充實感,讓他很不真實。

他仿佛一個剛剛得到玩具的小孩,調皮地調動著體內的天地元氣左奔右走,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具身體的不同,雖然體內元氣還細小如絲,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屬於他趙禦的天地元氣,並且以極快的速度,不斷地壯大。

他已經可以修行。

江陵城外名叫“茶香三日”的小茶館今天來了好多人,而且都相當的奇怪,有老有少,各種職業都有,像是江陵城中逃難兒出來似的,連賣肉的屠夫都來了一個,一把剁肉刀拍在桌子上,光著膀子在那兒坐著。

這些人不拼桌,互相也不說話,大多都是獨自一人坐一桌,將本不多的數張茶座幾乎都坐滿,但是店小二卻不敢繼續打著瞌睡,盯著胭脂姑娘給客人倒茶的俏麗背影,神色凝重,全身肌肉都緊繃著,姑娘倒是膽子大的很,也不怕,大大咧咧的倒著茶水,然後麻溜地收著茶錢。

這些人和以往的茶客都不同,在小二的感應之中他們就好像是黑夜裏的猩紅燈籠,散發著刺眼的紅暈,這說明他們都有修為在身,而且戾氣很重。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見一陣大笑傳來:“怎麽這天才剛放晴一會,這茶館的生意就如此之好,難道諸位也是與我一般,迫不及待地要來這茶館討口茶喝?”

一少年騎馬而來,白衣飄飄,烏黑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在奔波中也不見絲毫淩亂,手中搖擺著一把折扇,好不瀟灑,就是這面容太過秀氣,如女孩子一般精致,身下的馬兒亦是高大威武,渾身青色如銅,無半點雜色,馬名銅爵,乃西疆上等名馬。

白衣少年下了馬,大剌剌地往座位上一坐,叫喚道:“胭脂姑娘,快快,給我上杯茶,再來一疊牛肉,從江陵城一路過來,可累慘我了,我爹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要禁我的足,不過我司馬安南是這麽好拿捏的麽?這不,天一放晴,我就來尋你,照顧你生意來了。”說完嘿嘿一下,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胭脂姑娘頭也不回,想必是早已習慣白衣少年的殷勤,只有聲音傳來:“司馬安南你少說些廢話,先給我坐好,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再來招呼你。”

接著繼續給人給人添著茶水,見面前坐著是一位目盲的琴師,特地放慢了動作,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忽然她一聲驚呼,被人猛的向後拉去,一時間茶水四濺。

只見一只枯槁的手從下方抓來,剛好抓到少女先前倒茶的位置,卻抓了個空。

目盲琴師將頭轉向把胭脂姑娘拉到身後的店小二,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空洞的眼神裏透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