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傅沉唇邊浮現出一抹笑意,他伸出胳膊抱住枕邊人,心滿意足地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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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傅沉又去了一趟醫院太平間,還有殯儀館,孟醫生跟他去的,顧舟本來想陪他,卻被他拒絕,說不讓他去這種陰氣重的地方,以免他生病。
顧舟心說到底生病的是誰,那天晚上大家都淋雨了,只有傅某人自己發了燒。
但傅沉態度堅決,顧舟也不好來硬的,反正他回來的時候狀態沒什麽不對,孟醫生也說他終於走出了這段心理陰影,顧舟便放下心來。
十四年的夢魘破碎,也不過在一夕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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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天氣已入夏。
燕市的五月迎來了酷熱的前奏,一年中唯二舒服的季節已經過去了一半,氣溫越來越高,顧舟又不肯出門遛狗了,想盡一切辦法逃避鍛煉。
這天,傅沉突然說要去一趟公墓。
距離上一次心理治療已經過去半個多月,顧舟都快把這茬忘了,聽到傅沉提起,他也沒仔細想,主動提出要陪他。
傅沉的反應出乎意料——他答應了。
於是顧舟莫名其妙地上了車,跟他一起上車的,還有傅重。
他詫異道:“去墓地,還帶狗?”
“以前我給你掃墓,也經常帶它,”傅沉上了主駕,“天氣這麽好,帶它出去玩玩,就當踏青了吧。”
顧舟心說這都夏天了,踏哪門子的青,同時咂摸了一下這個“給你掃墓”……雖然確實沒說錯,但怎麽就這麽奇怪呢。
他偷偷打量一眼傅沉,自從傅沉不再避諱和“死”有關的字眼,他就知道,他是真的走出來了。
他們的車一路開向墓園,這座公墓在燕市非常有名,一塊墓地簡直比房價還貴,人活著住不起房,到死也買不起墓地,可以說是很多人的真實寫照。
“你就把我埋在這兒啊?”顧舟透過車窗看向窗外,“這一塊墓多少錢?幾十萬?幾百萬?”
傅沉笑了笑,沒回答。
他停好車,繞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拿出兩束花。
顧舟牽著狗從車上下來,看到他懷裏捧著的花,表情變得有點怪異:“你這……給我送花?”
說給他掃墓就已經夠奇怪了,再真送花……
“不,今天是我父親的忌日。”傅沉道。
“哦……哈?”顧舟一整個震驚住,他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別人在,這才靠近對方,壓低聲音道,“不是你這也太隨便了吧?合著你是來給你爸掃墓,你都不事先告訴我一聲?我什麽都沒準備啊。”
“還需要準備什麽?”傅沉揚了揚手裏的花,“這不是有?”
顧舟:“……”
看出來傅沉爸爸有多不受兒子待見了。
“我買了兩束,剛好我們一人一束,”傅沉鎖好了車,“走吧,不過我估計我們不是第一個來的。”
夏天白天很長,現在已經快七點,天還沒有任何要黑下來的意思,但陽光已經不再灼熱。
可能是他們來得太晚,墓園裏沒什麽人,傅沉走在前面,顧舟牽著狗跟在後面,很快來到一座墓碑前。
看到這塊墓的同時,顧舟就明白傅沉那句“我們不是第一個”是什麽意思了。
墓前已經放了很多束花,每束都不一樣,顯然來自不同的人,顧舟分辨不出這些是什麽花,共同點是都是白的。
傅沉隨手將拿來的兩束花放在墓前,明明是挺大一塊地方,可堆了這麽多花,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給他掃墓的人還真不少,”顧舟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和你長得不太像啊。”
說完,又覺得有點給老傅總戴綠帽子的嫌疑,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更像你母親。”
傅沉無奈一笑:“我知道,何況他都死了,就算你不解釋,他也不能跳出來揍你。”
顧舟咳嗽一聲,不想再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這些花都是誰送來的?”
“大部分都是以前的朋友或者生意夥伴吧,具體我不太清楚,他們來送花,也就是走個流程,做做樣子,包括我來這裏,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免得落人口實。”
傅沉說著伸手指了指:“這一束應該是我母親給的,這一束大概是二叔,這個……紅的,估計是我小叔。”
他不說,顧舟都沒發現還有一束紅的,仔細看了看,才看到那束花被壓在了白花下面,只露出一點花瓣,估計是其他人看不過去,故意壓住的。
他腦子裏謝弦的形象又躍然紙上,問道:“那是什麽花?”
“彼岸花吧。”
“呃……”
這謝弦,純純是來搗亂的吧!
傅沉:“這還算好的,我爺爺忌日的時候,他要給人家墓前擺滿紅色的彼岸花,還要在墓上貼對聯,寫一些表達‘你死得好’‘造福世界’之類的話,每年都弄這麽一出,搞得都沒人去給我爺爺掃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