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程然說他像一株難養的植物,什麽時候看都半死不活的,指不定哪天忘記澆水、忘記曬太陽就給養掛了,還死得無聲無息,都不會被及時發現死了的那種。

雖然不太情願,但他得承認程然描述得還挺形象。

現在看來,他答應跟傅沉結婚是最好的選擇,既成全對方,又讓自己後半輩子有了交代。

顧舟正想到這裏,忽然聽到狗爪子撓門的聲音,他擦幹臉上的水去給傅重開門,邊牧從門縫溜了進來,湊到他腳邊。

“怎麽了?”顧舟已經不把它當一條狗,覺得他用人類的語言它也完全能聽懂,“找我有事?”

傅重在他腳邊轉了一圈,就地臥倒,把腦袋貼緊地板,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他。

顧舟好像明白它的意圖了:“你想跟我認錯?”

傅重又原地一滾,翻了個身,肚皮朝上。

顧舟蹲下來,伸手去摸狗子的毛——這狗是在故意討好他呢,因為之前吼了他,跟他道歉來了。

不光能第一時間發現主人的異常,並采取有效措施,事後還知道來跟他認錯,請求原諒。

真是條好狗。

顧舟揉著它的肚皮,等擼爽了,對它說:“起來吧,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兇我,不怪你。”

邊牧站起身來,抖了抖被他揉亂的毛,突然往門口跑去,跑了幾步又停下來,回身沖他搖尾巴。

顧舟也跟著起身,傅重像是怕他沒懂,又回來咬他的褲腿,叼著他的衣服把他往門口拽。

“你要帶我去哪兒?”顧舟跟上了狗,“你主人正在睡覺呢,還是別去打擾了吧。”

邊牧並沒帶他去找傅沉,而是直奔書房。

顧舟想起傅沉讓狗去拿藥的時候就是去書房拿的,一人一狗鬼鬼祟祟地進了屋,邊牧停在寫字台前,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抽屜。

顧舟把第二層抽屜拉開,看到裏面放著一些文件,除此以外還有幾瓶藥。

他再度驚訝於傅重是怎麽分辨傅沉讓他拿的是哪瓶藥的,是瓶子不一樣,還是氣味不一樣?他把藥一一拿出來看了看,發現有安眠藥、治頭疼的藥,還有另外一種抗焦慮藥。

但除了一瓶安眠藥,其他的都沒開封。

他看了一眼傅重,這狗還蹲在旁邊沒走,他覺得它的意圖可能不是讓自己看看傅沉有什麽藥這麽簡單,於是他又拉開了最後一層抽屜,裏面全是文件,應該都是從公司拿回來的。

顧舟忍不住感嘆傅總真敬業,在公司辦公,在家裏還要辦公。他最後打開最上面的抽屜,隨即目光一凝。

裏面放著兩份體檢報告。

之前他們交給程然的只是總表,詳細的報告他住院後就不知道放在哪兒了,他先拿出傅沉的那份,耐心地一頁頁往後翻,結果發現別的都很齊全,唯獨少了精神科的那張。

顧舟被氣笑了,心說傅總這是一早就打算隱瞞他了,故意跟他一起去做體檢,查得事無巨細,假裝自己非常坦然,以便讓他放松警惕,結果最後把體檢報告抽走一頁——總共那麽多張紙,只要不是特別仔細地看,誰也發現不了裏面少了一頁。

他把傅沉的報告放在一邊,又打開自己的,發現裏面有好幾張折角,所有查出問題的項目都被勾了出來,放眼望去沒有幾項是完全正常的,他臉上一熱,趕緊把報告合上了。

抽屜裏還放著他手術前後在醫院做各種檢查的檢查結果,他連看都沒看,把東西全都塞回去,關上了抽屜。

他坐在寫字台前嘆氣,一只手無意識地玩著桌上的筆,桌面上還放著傅沉的筆記本電腦,他沒有打開,視線忽然留意到了一本台歷。

日歷上用筆圈了幾個圈,好像是要提醒平常坐在這裏的人,那些是重要日子。顧舟把日歷往回翻,發現這些圈是從上個月開始畫的,最早的一天,是10月22日。

他原定計劃和任軒舉行婚禮的那天,也是程然把傅沉介紹給他的那天。

下一個圈是10.24,他和傅沉的相親日。

然後是10.26,他原本要和傅沉約會的日子,因為生病耽擱,圓圈上又畫了個叉。

接下來的幾天用不同顏色的筆標記,他估摸著是和任軒有關,從密集變得稀疏,可能是在記錄案件進展。

而跟他相關的圈基本都是記錄和“約定”相關的東西,比如約定見面的日子、約好去體檢的日子、取報告、病理檢查、住院、手術……最後一個圈在兩天以後,他和醫生約好去拆線的時候。

顧舟神色復雜,心說傅總做事未免也太有條理了,這麽事無巨細地標注,難怪能對他的一切都記得這麽清楚,他簡直懷疑對方是不是還有什麽小本本,記錄著他的所有喜好。

不過,這些日期有必要標得這麽詳細嗎?兩天以後要去做什麽事,難道還能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