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沒有。”

護士笑道:“還挺能忍的,那你一定恢復得很快。”

顧舟沒反應過來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護士給他拔了管,又處理好傷口,他也沒太大感覺,直到對方讓他坐起來。

他昨天昏睡了一天,一直也沒下床,身體都有點躺僵了,在護士的攙扶下起身,誰料這一動就牽連了傷處,在疼痛刺激下,克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結果一咳反而更疼,越疼越想咳,顧舟切身體驗了一把什麽叫“撕心裂肺”,咳得差點上不來氣,胸腔的震動引得手術的地方劇痛,讓他感覺身體快要被撕開了。

護士居然還在旁邊笑:“很好,就是這樣,多咳一咳才好得快,你這個病人很自覺嘛。”

顧舟:“……”

剛才還在堅持說自己不需要止疼泵的顧先生立刻體會到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甚至開始懷疑傅總找來的護士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喜歡挖坑給他跳。

但他逞強的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又不好收回來,只能繼續“自覺”地咳了好半天,疼出了一腦門冷汗,直到身體徹底適應這種疼,才慢慢地平復下來。

顧舟坐在床邊,把胳膊撐在自己腿上,這一通咳嗽搞得他渾身發抖,好不容易停下來,開始大口喘氣。

“還好嗎?”護士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慢一點,深呼吸。”

顧舟努力調整著呼吸,盡量按她說的做,過了幾分鐘,覺得疼痛緩解了一些,身體大概在逐漸適應少了一塊的肺。

經過醫生的綜合考慮,手術並沒有切掉他整片肺葉,只是切除了病變的那一小段,所以大體來說損失得並不多,他呼吸時沒感覺到特別明顯的胸悶氣短,後續恢復也會快一些。

顧舟擡起頭,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沖護士笑了笑:“還好。”

“還好就行,”護士見他緩過來了,便放下心來,“記得要多進行呼吸訓練,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顧舟點頭。

“那我先走了,如果覺得不舒服及時叫我。”

等護士離開病房,顧舟終於長舒一口氣。

還好傅沉不在,不然看他咳成這樣,不得心疼死?

顧舟又坐在床邊緩了緩,起身往洗手間走。

雖然一動還是會感覺傷口疼,但相比剛才的撕心裂肺,已經不算什麽了,他去簡單洗漱完畢,撐住洗手台喘了一會兒,覺得身體還是很虛。

但虛的根源除了剛動過手術,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很餓。

根據手背上的針眼來看,他早上應該是輸過液了,但不知道是葡萄糖輸得不夠還是什麽原因,他現在還是覺得餓,胃中空空,想吃東西。

想吃肉。

顧舟回到房間,把窗簾拉開,隨後坐回床上,等待著午飯。

他第一次這麽盼望傅沉回來,為分散注意力,拿著那塊手表研究了好半天,直到十一點五十,傅沉終於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傅沉看到他起了,還有些驚訝,正要開口詢問他狀況怎麽樣,就見對方非常主動地拉開床桌,並直直盯著他手裏的保溫桶看。

傅沉一下子明白了,領會到自己應該先投喂饑腸轆轆的病號先生,再問他關心的問題。

他把飯菜擺好,遞給對方筷子,自己在椅子上坐下,這才開口:“感覺好點了嗎?”

“挺好的,”顧舟扒拉了一口白飯,“你也吃吧。”

傅沉又問:“還燒嗎?”

“剛量過,不燒了,”顧舟說,“護士剛走。”

傅沉打量了他一會兒,感覺他除了臉色依然蒼白以外,精神倒是還好,這才稍微放心下來,也拿起筷子跟他一起吃。

其實早上的時候顧舟就已經退燒了,所以他才敢回公司,現在看顧舟比昨天精神了很多,也有食欲,說明正在恢復當中,能吃下東西就是好的。

他緊繃的神經終於能放松一些,覺得自己今晚應該能在不借助藥物的情況下睡著覺了。

兩人無聲吃飯,吃完以後,傅沉收拾好碗筷,正準備拿去洗,顧舟卻突然叫住他:“你等一下。”

“怎麽了?”傅沉回過身,還以為他有什麽需要,“要喝水?還是去洗手間?”

“你不覺得你忘了點什麽事嗎?”顧舟說,“傅總記性這麽好,不能昨天說的,今天就忘了吧?”

傅沉抿唇。

他只好重新坐下來,十指交叉,把胳膊放在膝蓋上。

顧舟看著他,覺得這位傅總身上難得出現了“心虛”二字,他現在的狀態堪稱拘謹,像是在琢磨著該怎麽開口。

顧舟也不催他,過了好半天,傅沉終於滾動了一下喉結,試探道:“你確定要現在聽嗎?”

“當然,”顧舟點頭,“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