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店主小心幫他處理過後,止住了血,又給他拿了藥膏,叮囑道:“回去以後自己冷敷一下,記得上藥,注意防曬,覺得癢也千萬別撓,小心感染。”

顧舟點點頭,付過錢,離開了紋身店。

他站在店門口,呼吸著秋天微涼的空氣,覺得像是放下了一樁困擾已久的心事。

被風一吹,脖子有點涼,他用圍巾虛搭住,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

他開車離開紋身店,而就在他離開的幾分鐘後,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從隱蔽處鉆出,壓低帽檐,也離開了。

顧舟回到家,從冰箱裏翻出夏天凍的冰塊,用毛巾裹著,給頸後的皮膚冷敷。

因為後頸怕涼,他不敢直接把毛巾貼上去,只能懸著,借冰塊散發出的冷氣。

長時間維持這個姿勢讓他胳膊很酸,脖子也很累,再次意識到紋身遮疤並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他真是鬼迷心竅才會聽任軒的話。

一番折騰,今日份可供支配的體力也耗盡了,顧舟只感覺身心俱疲,什麽也不想做,晚飯隨便對付兩口,早早爬上了床。

好在最終沒有起水泡,也沒有因受涼而引發神經痛,他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他果斷沒能起得來床。

其實半夜他就覺出不對勁了,奈何身體疲倦得厲害,他始終處在半夢半醒間,沒辦法完全清醒過來,身上忽冷忽熱,嗓子發幹,憑他多年生病的經驗來看,肯定是發燒了。

他屢次想爬起來吃藥,都沒能掙紮成功,恍惚中覺得自己吃了,可沒有任何效果,才意識到原來是在夢裏吃的。

就這樣一直掙紮到了第二天上午,放在枕邊的手機震個不停,總算是把他震醒了,他艱難地睜開眼,把電話接起,電話裏傳出一個女聲:“喂顧舟?你總算是接了,你還好嗎?給你發了一上午消息你都不回,不是生病了吧?”

打來電話的是他們部門的經理,因為發燒而變得遲鈍的大腦龜速運轉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今天好像是有個什麽文件要交,因為昨晚太累,他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他緩了口氣,用幹澀的嗓子說:“對不起啊經理,我不太舒服,明天再交給你行不行?”

“真生病了?工作不要緊,我找別人弄一下,你快點去醫院啊!”經理頓時焦急起來,“真是的,要不要我過去幫你?你還能起來嗎?”

“啊……不用,”顧舟說,“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發燒,我吃點藥就好了。”

“都發燒了還沒大事?你快吃藥,能起來了就去醫院掛號,聽到沒?你要是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顧舟有些抱歉地說,“給您添麻煩了。”

他在公司掛名的這兩年,已經好幾次因為生病沒能及時完成任務,但每次經理打電話給他,都不是為了催促他趕緊把活幹完,只叮囑他看病吃藥,好好休息,也從沒因此扣過他的績效。

他覺得自己實在虧欠經理太多,甚至懷疑公司一直不辭退他是在做慈善。

顧舟又躺了一會兒,終於艱難地嘗試起身,身體實在是太難受了,渾身綿軟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發燒,心跳因為體溫升高而加快,快得讓他心慌。

洗個紋身就能把他放倒,這身體真是沒救了。

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暈暈乎乎地從裏面翻出一盒退燒藥,就水吞服。

他實在是很熱,熱到讓他覺得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麽,可能等不到退燒藥起效就要被燒糊了,於是他掙紮著站起,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洗手間。

*

與此同時。

傅沉從心理咨詢室出來,上了停在樓下的車。

他坐在駕駛座上,重新將手機開機,看了一眼時間——11:10。

手機一開機,各種消息便紛至沓來,他習以為常地一掃而過,按輕重緩急篩選重要信息,隨即視線一凝,停在了某一條上。

給他發消息的人叫葉虹,他點開那條二十分鐘前發來的語音,一個女聲從手機裏傳出:“傅總,顧舟今天生病了,我剛才給他打電話,他說他有點發燒,我讓他去醫院,也不知道他去了沒有。”

傅沉一頓,指尖驟然用力,在手機屏幕上按出一個指紋,他回復道:【抱歉我剛看到,他現在去醫院了嗎?】

葉虹:【我又給他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他還發著燒,不會自己開車出去了吧?】

傅沉眉頭一皺:【我知道了,你繼續打】

他立刻切進和顧舟的聊天界面,最後一次發消息還停留在上周日,他沉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隨便從附近搜了一家飯店,把定位發給他:【顧先生,今晚我們約在這裏,你看可以嗎?】

沒有回應。

他當然知道顧舟現在不會回復他,他選擇在這種時候打擾,只是在為自己尋找合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