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鬼郎君x雙生子(第2/4頁)

還記得他那時微紅的眼眶,那是燕秦第一次說“離開”。

可藺綏又不是真的不諳世事的溫室花,他根本不覺得可怕與不安,他早就見過最惡心最陰暗的**,燕秦略有病態的執念對他來說反倒覺得有趣和心安,這說明燕秦不會輕易舍棄他。

他當時明明心裏興致高漲,卻還虛偽地裝出溫和之相,柔柔地安撫寬慰燕秦,看著燕秦愧疚又迷戀的模樣,心裏唇角上揚。

因此他才覺得燕秦愛的都是他偽裝出來的模樣,在這些世界裏將自己的真正面目撕開,可就算燕秦知道了他不是什麽好人也同樣如初,他便更加放肆。

惡面聞言,追問道:“真的?”

藺綏笑而不語,急得惡面弄得他喘不過氣,才不緊不慢地點頭。

屋外,白衣道長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手。

他本欲打斷藺綏傳功,但惡面自己清醒了,他並沒有多事。

他神色淡漠地離開,血葫蘆玉墜在淡淡光下閃爍著光澤。

藺綏微微偏頭,又勾住了燕秦的肩。

一個時辰後,藺綏披衣而出。

燕秦戀戀不舍地拉著他的手,藺綏看了他一眼。

“聽話,好好療傷。”

燕秦心有不甘,還是松開了手。

另一間空蕩的廂房裏,若一正在蒲團上打坐,只是心不靜,怎麽也沒辦法好好修練。

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心有不安。

藺綏說,惡面像那個人,那前世之人定也擅長表達心緒,可他不同,縱使心裏有些情緒,也不知如何凝成話語去說。

如同丹殊所言,他大抵比惡面還要不討喜些。

可他也不知如何讓藺綏歡喜,只會笨拙地尋些鬼放在藺綏面前助他修煉。

他正神思不屬,卻見藺綏翩然而來。

他訥訥地看著藺綏,不知怎麽開口。

“小道君,可是生氣了?”

藺綏看著他盤腿打坐一副世外之人定定看著他的模樣,走到了他跟前。

若一不語,事出有因,他又怎麽能生氣,惡面一貫是那種作風,但……但他確實是有些氣悶。

藺綏見狀也不安撫,反倒依舊掛著笑顏,微微俯身靠近若一,黑發垂落在道長臉側,吐出的聲音仿佛被蜜浸透。

“剛剛被弄得狠了,我有些疼,小道君幫我看看可好?”

這便是明晃晃地欺負老實規矩的小道長了,朝著人心裏作弄。

若一眼神晦澀,但又覺得藺綏傷勢要緊,便也真的去瞧。

若一:“我這有些傷藥……”

藺綏的手指按住他的唇打斷他的話語,眼眸裏波光瀲灩。

“那些於我有何用,不若小道君自身,才是真正的良藥。”

若一先前是被開過蒙的,就在鬼城的王宮裏,他先前雖清心寡欲不染世俗,但較真起來也不逞多讓,善惡面同行讓藺綏這個不需要睡眠的鬼也昏睡了幾日。

若一看著藺綏的眼,並未推拒。

如何能推拒,自然是應允。

他哪裏不知這是藺綏來哄自己,藺綏能來見他,他已經是萬分高興了。

他是溫和良方,循規蹈矩中又透著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綿長擾人。

藺綏心下輕嘆,還好這個世界是鬼,如果是凡人之軀,怎麽才能受得了。

從廂房支起的窗戶外可以看見鄰居家院墻伸過來的幾支臘梅,在寒風中傲然綻放。

藺綏手指按著窗戶邊緣,那叢叢紅梅,也翩然在他身上綻開。

在脈脈溫情裏,若一也問起了前世之人的事。

雖然丹殊和他說了許多直接表明心意的話,但他性子使然,即使人在跟前,即使心懷愛意,也無法傾訴一二,便婉轉詢問。

他心想,還是徐徐圖之的好,因此便問:“從前你和那人在一起時,心裏可歡悅?”

藺綏懶洋洋答:“自然。”

“那他離去之時,你必然很傷心。”

藺綏微怔,想說什麽,卻不自覺地苦笑。

這是他一手造成的過錯,這是他卑劣的算計與圖謀,他知道燕秦不會死,所以不傷心。

如果燕秦會因為被取出道骨而死,他還會下手嗎?

現如今不會,可是放在當時呢?

藺綏想,他不知道。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到冷血的人,即使愛上了一個人,也不會為人付出生命。

藺綏心裏越譏諷,面上的笑意卻越深。

若一卻不解,有些迷茫地看著他:“為什麽要笑?”

看起來也不是開心的情緒,那麽為什麽要笑?

藺綏看著他的眼,漸漸止了笑意。

“抱歉。”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覺得說痛苦都覺得虛偽。

此間種種,他難辭其咎,他向來不愛說懺悔之語,只覺得惡心別人也惡心自己。

在做任何事之前,他都已經想清楚自己要付出什麽代價,談何後悔?

若一沉默地看著他,覺得自己仿佛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又察覺到往日可能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