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遠在數百裏外的一棟青瓦小樓裏,也飄蕩著濃郁的香氣。

甜膩的脂粉香,隨著風穿過雲頂檀木梁,繞過水晶玉璧燈,柔柔地纏上閣中客人的肩頭,正如屋內眉眼溫順的小倌,薄衫半褪,吐氣如蘭,指尖拈一枚剝開的荔枝送至客人嘴邊,裸//露的肌膚堪比上好的羊脂玉。

——薛貴終究是心疼兒子,沒過多久,還是屁顛屁顛地派人跑過來送靈石。

因而此刻薛朗懷揣大把靈石,靠在另一位清雅的白衣美人懷裏,享受著眼前藍衣少年動作溫柔的服侍,甜爽沁涼的荔枝入喉,他愜意地合上雙眼,想這才是生活啊。

什麽狗屁新人大比,狗屁郁小潭,去他媽的。

這般想著,薛朗感覺心頭的火氣終於有了消匿的跡象。他咽下荔枝,一把將兩位小倌拉入懷中,大笑道:“來啊美人,小爺這就帶你們共赴巫山,這夜可長……”

風怡樓不愧是天下聞名的風月場所,小倌們都頗為敬業,聞言遂配合地蜷縮身子,方便薛朗的矮個頭能順利把他們“摟”在懷裏,低聲笑著:“薛少爺的意思,可是要玩上整夜?”

“厲害,薛少爺果真厲害。”

薛朗滿意地邪笑著:“哈哈哈哈……”

一盞茶時間後,閣樓上緊閉的紅衫木門突然被人從裏面狠狠踹開。

藍衣白衣兩位小倌從被人大力推出,柔弱地摔倒在地,門內傳來薛朗氣急敗壞的吼聲:“滾,都給我滾啊!”

小倌:“……”

這邊聲勢浩大,老鴇聞聲而來,見自家兩株搖錢樹摔得淒慘,手肘腕部皆出現青痕,頓時心痛得紅了雙眼:“哎呀這怎麽下得去手啊,薛少爺,我風怡樓可不是吃素的,你敢傷我樓裏的人,老娘跟你沒——”

話沒說完,閣樓內又是數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似是有人盛怒之下,瘋狂砸爛了屋內所有設施。

老鴇一縮頭,不言不語拉起自家兩位淚眼汪汪的搖錢樹,默不作聲走下樓。

沒必要硬碰對方的火頭,但這事老鴇心裏記住了,連同薛朗的名字相貌。

風怡樓是合歡宗開設的店面,不遠處的軒寰城中便有合歡宗弟子鎮守,等她將此事匯報,自然有人來收拾這貨。

下樓時她撫摸著小倌肩頭摔出的紅痕,心疼道:“快去抹些藥膏吧,你們互相揉開,別留下淤青。對了,是出了什麽事,這薛朗怎麽發這麽大火氣?”

小倌摔得極痛,此時心情也不好,當著老鴇和樓裏一眾“兄弟姐妹”的面冷笑道:“還能為何。他那活兒沒用,我和白月沒氣,他倒先發起火來了,呸,晦氣。”

眾人面面相覷,皆露出驚異之色:“天啊,他不是自稱為築基修士嗎,沒想到竟然不能人道……”

“誰說不是?”

名為月白的小倌亦眸露冷光。

其實來風怡樓的也有不能人道之人,這時看在靈石的份上,小倌和姑娘們都會逢場作戲,替客官打掩護,方便對方出去吹噓。可今日薛朗如此待他們,他們又何必為薛朗遮掩?

“我聽說他在青州南部素有風流之名,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掩飾的吹噓罷了。”

月白貌似輕描淡寫,卻無不懷揣惡意地輕聲道:“個頭低矮,那處短小又不能用,說不準是個跟咱們一樣賣屁股的,裝什麽高貴呢?”

……

當薛朗冷靜下來時,屋內已經亂成一團,沒有什麽可砸的了。

對於一個築基,砸爛這些屏風木床,本不耗費多少精力,可薛朗卻大口喘著粗氣,眼前一片昏沉,體內隱隱傳來劇痛,似火蛟炙烤,又似幻境中那一記幹凈利落的斷子絕孫刀。

幻境的後果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薛朗從未聽說一個人施展的幻境竟能在破解之後依舊生效,那怎麽可能是一個開光期具備的手段?

——不,或許是幻境仍未破解!

薛朗的指尖狠狠掐進掌心,心道一定是的,從走下戰台到火蛟曝光,從父親的斥責到此時此刻風怡樓上的不舉,全都是幻境的延續!

好卑鄙的郁小潭,好卑劣的盤外招,構建多重幻象引自己入局,借機報復……等自己出去,定要去裁判那邊告發他。

思來想去,薛朗愈發篤定。

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他為什麽沒辦法人道,明明懷中的美人都做好了準備,他小腹也有火流滾燙盤旋,偏偏沒辦法……

丫的,他薛朗睡遍美人,什麽時候受過肉在嘴邊偏偏沒法下咽的苦?

這不是現實,絕不可能。

他得馬上破解幻象。

可論起破解幻象之法,薛朗又發起愁來。

他所知的功法數量極少,涉及幻象的更是沒有。少年嘗試著喚出火蛟以力破巧,可是沒用,非但火蛟未曾出現,那種經脈寸斷般的撕裂感再度疼得他齜牙。

難道……要試試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