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謝

“誰許你們進來的?滾出去!”

寧檀惱羞成怒,抓起被褥裹住下面。

他只顧自己遮羞,身下的女人卻從頭到腳暴露無遺,場面當即十分精彩。

虞辛夷視線掃過那個不著寸縷的女子,還真是趙玉茗。

松了口氣,她不退反進,當著太子的面拽下一片飄飛的帷幔,蓋在猶神志不清的趙玉茗身上。

雖然虞辛夷不喜趙玉茗,春搜之事後對此女更是反感,但她始終記得,自己也是個女人。

幸而躺在榻上的不是歲歲,如果是,這條帷幔就該絞在寧檀的脖子上了。

寧子濯也傻眼了,大概怕寧檀惱羞成怒動了殺心,忙故意高聲解圍:“虞司使,皇表姑的紫檀佛珠取來了麽?”

說罷踱進門,裝作訝異地樣子問:“咦,太子殿下也在此?”

寧子濯搬出了德陽長公主的名號,寧檀湧到嘴邊殺意生生咽了回去,斥道:“都給孤滾!”

“何事如此喧嘩?”

廊下,德陽長公主威儀的聲音穩穩傳來。

眾人霎時噤聲,紛紛讓開道來。

寧檀荒淫無度,除了皇帝外,最怕的就是這位姑姑。他匆忙下榻撈衣服蔽體,卻反被被褥絆住,噗通摔倒在地。

而趙玉茗神志不清,哼哼呀呀的扭動身子纏了上來。

德陽長公主扶著女官向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不堪入目的畫面。手中的沉香佛珠手串被生生掐斷,珠子濺落一地。

馬車上,虞靈犀重新綰好發髻,整理好衣裳裙裾。

因她強忍著沒與男人交合,身體到底殘存了藥效,有些難受。她一手貼著余熱未散的臉頰降溫,一手握著素銀簪,尖銳的簪尖紮在掌心,以此維持冷靜。

大概是她的呼吸太過隱忍短促,前方趕車的寧殷察覺到端倪,單手攥著韁繩一勒,停了車。

“怎麽不走了?”虞靈犀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子竟是啞得厲害。

寧殷挑開車簾,視線落在她臉上片刻,方道:“小姐稍候片刻。”

說罷躍下車,朝街角鋪子行去。

虞靈犀剛從虎口脫險,此時一個人留在車上,難免有些忐忑。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對寧殷非但不再恐懼害怕,甚至還多了幾分信賴。

很快馬車一沉,虞靈犀警覺擡眼,便見寧殷撩開車簾鉆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包油紙包著的物件,挺身坐在她對面。

寧殷打開油紙包,虞靈犀剛想問他要做什麽,嘴裏就被塞入了一丸東西。

指腹擦過她柔軟鮮艷的唇瓣,寧殷微頓,冷靜涼薄的眸底掠過些許波瀾。

他垂下手,觸碰過她唇瓣的指腹微微摩挲。

幽閉的倉房內,那短暫卻炙熱的唇舌交流逐漸清晰起來,一點點浮現腦海。

“什麽東西?”

虞靈犀含著那枚東西,一邊臉頰鼓鼓的,皺眉略微嫌棄,“好苦!”

寧殷覺得有趣,她能忍得下催情香的折磨,卻受不了舌尖的微苦。

“甘草丸。雖不是解藥,但可讓小姐好受些許。”

說著,他視線掃過虞靈犀左掌心的傷口,淡淡道,“比小姐手裏的簪子好用些。”

被他發現了。

虞靈犀不自在地蜷起手指,卻被寧殷一把攥住。

“把手打開。”

他食指敲了敲她緊握的手指,待那細嫩的指尖如花瓣打開,方拿起一旁幹凈的棉布,給她一點一點擦幹凈破皮的血痂,撒上剛買的金瘡藥。

從虞靈犀的角度,可以無比清晰地看到他微垂的眼睫和挺直的鼻梁,沒有病態的蒼白和瘋癲的譏誚,也不曾戴著偽裝的假面,只是疏冷而安靜地清理上藥。

是前世不曾擁有過的寧靜平和。

虞靈犀情不自禁放緩了呼吸,嘴裏的甘草丸熬過最初的苦澀,化開微微的回甘。

“小姐這手,第二次傷了吧?”

寧殷將上藥的動作放的極慢,視線落在她嬌嫩的掌心,忽然開口。

虞靈犀低低“嗯”了聲,拿不準他為什麽突然提這個。

尚殘存了些許藥效,這樣慢條斯理的上要動作實在磨人,她抿唇小幅度動了動身子,提醒道:“好了。”

寧殷方收回晦沉的視線,為她纏了一圈繃帶,打上一個優雅的結。

他問:“能堅持嗎?”

虞靈犀咬著甘草丸點頭。

她要回去親眼看看,趙家人柔弱可欺的外表下,究竟藏著怎樣陰險醜陋的嘴臉。

長公主府。

虞靈犀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見青霄越過停靠的車馬迎了上來,焦急道:“小姐!”

“青霄。”

“小姐去哪兒了?屬下不曾見小姐離府,卻為何會從外邊歸來?”

說著,青霄往虞靈犀乘坐的那輛簡樸馬車看了眼,只見馬車旁隱約露出一片赭色衣角,像是內侍的服飾。

還未看清那內侍是誰,那人已躍上馬車,駕車離去。

“一兩句話說不清,阿娘呢?”虞靈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