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4/7頁)

俞晴盯著趙愛芳說,“媽,我叫您一聲媽,您摸著良心說,您真的疼我這個閨女嗎?初八的時候去臨市,您和爸家門口都不願意我進,是怕我臟了地還是怕我找你們要錢?我以前為家裏當牛做馬都換不來您和爸一絲一毫的關心,現在我要嫁人了,您來要彩禮,您是不是忘了我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了?我現在就說了,彩禮在我這裏您一毛都拿不到。”

她說完就見趙愛芳震驚的看著她,半晌不言語。

龐金花又軟下來說,“親家母,雖然說男娃重要但閨女也是親生的。晴晴這幾年在鄉下受的苦你是看不到,你看看她身上瘦的,這還是養了這幾個月的緣故,以前瘦的我們鄉下人都看不下去。年初的時候她回來額頭上的疤讓好些人猜測,可晴晴一句話也不說,到底咋樣您不清楚嗎?”

趙愛芳被說的滿臉通紅,她微微擡頭,俞晴額頭上當初傷口的位置還殘留著淡淡的疤痕,她突然記起來那是那天從知青辦出來時被孩子爸推了一下,當初也沒用多少力氣,結果俞晴就栽到地上了,過了好半天才起來。

再起來,人整個都變了。

難道是那時候被摔的才這樣沒以前聽話了?

趙愛芳一聲不吭,但讓她這麽回去她肯定是不能甘心的。

俞晴已經下了炕,“媽,回去吧,今晚住我那邊我們擠擠,有事兒明天再說。不過您能呆到我結婚?”

趙愛芳還是不吭聲。

龐金花最厭煩的就是這樣的人了,看著悶不吭聲以為受了委屈,只想著這是俞晴的娘這才沒言語。

娘倆出了陸家,陸青柏拿著手電筒送她們回去,直到到了知青點陸青柏走了,趙愛芳才拉住俞晴站在門口說,“晴晴,你是不是怨恨爸和媽?”

俞晴沒言語,從自身角度來說她覺得俞家的人是無關緊要的人,但於原身來說是怨恨的。

趙愛芳又開始抹眼淚了,聲音哽咽道,“你哥的工作有著落了,對方要七百塊錢。家裏錢本來是夠的,可被你一下拿走了三百,不夠了。”

俞晴:“所以呢?”

“所以。”趙愛芳突然握住俞晴的手說,“晴晴,從小你姐就不是個聽話的,都說閨女是娘的貼心小棉襖最能理解當娘的心,你從小就聽媽的話心疼媽,這次你也心疼媽是不是?”

就著知青點昏暗的光,俞晴看不見趙愛芳眼中的眼淚,她扯了扯嘴角說,“我心疼您?”

趙愛芳哭道,“爸媽以後要靠著你哥養老的,沒有工作沒有工資他連媳婦都娶不上,他好了我們才能好。你就行行好,把陸家的彩禮給媽成嗎?媽求你了。”

夜晚的鄉下這時節還帶著絲絲的涼意,威風吹過的時候俞晴渾身打個哆嗦。她看著眼前的女人,聽著女人說的話,除了諷刺就諷刺。

原身若是在這兒說不定就心疼趙愛芳拿錢了吧。畢竟按照原書中寫的,原身即便再埋怨父母也是最心疼父母的,結婚後父母為了哥哥和弟弟操心難過,她也跟著難過,父母缺錢了她翻出家當補貼娘家。

但她不是,她覺得原身太傻了,放著陸青柏這麽好的男人不好好相處過日子,放著龐金花這麽好的婆婆不孝順,非得去巴拉著去孝敬根本把她當貨物的爸媽。

真的傻透了。

哪怕她這個便宜媽說的再可憐,她都不能同情,在這一點上她無法從原身那兒得到共鳴。

俞晴輕聲笑了一下,“媽,您覺得我還是以前的俞晴嗎?”

趙愛芳一愣,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俞晴聲音平靜,像在說毫不關己的事,“當初我被迫代替大哥,背著單薄的行李下鄉的時候,在鄉下受餓挨凍的時候,我們關系就淡了。正月裏那次,爸的一巴掌,還有推的那一下更把我們最後的親情給推沒了。”

夜風突然大了一些,俞晴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進了院子,她回頭對趙愛芳道,“媽。錢我有,也都在我這兒,但,我不會給您的。今天不會給,以後也不會給。我不欠家裏的。”

說完她進了屋子,進門前還能聽到趙愛芳壓抑的哭聲。

趙曉曼沒回來,俞晴也不理會其他人打量的目光,自己洗漱完了趟在炕上,又在旁邊的位置為趙愛芳擠出一個鋪位來。

過了很久,趙愛芳終究是進來了,躺在俞晴準備的鋪位上看著眼前的女兒。

跟四年前相比,女兒變了又沒變,還是那麽瘦,但現在臉色好看多了,閉上眼睛的模樣又讓她那麽陌生。

趙愛芳猛然覺得她對這個女兒的關注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女兒的五官,很像她,也很好看。

俞晴閉著眼睛任憑趙愛芳摸了臉,過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直接轉身朝著墻睡了。

天亮的時候俞晴醒了,旁邊的位置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已經不見了趙愛芳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