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堂一)(第2/3頁)

裴季點頭:“確實有一事想要細問你。”

指腹動作停下,雙手放置桌上,眼神陡然淩厲:“我先前去血樓的消息很是隱蔽,知道的人不過五人,那五人皆無嫌疑,但你們血樓是如何得知我要去南詔的。”

聽到裴季問起這事,沈峋愣了一瞬,隨即又搖頭道:“我並不知血樓是如何得知你要去南詔的。但在你去南詔的一個月之前,血樓便下了令讓我到南詔部署刺殺你一事。”

聞言,裴季挑眉,指腹點了點手背,眸色沉思。

片刻後,忽然明白了什麽,陰惻惻道:“我決定去南詔的事情,還是在去之前的半個月前下的決定,陸殷竟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話到最後,眼中露出了譏誚之色。

沈峋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即問道:“可是對陸殷口中的第九堂堂主有了懷疑人選?”

裴季擡眸看向他,輕嗤一笑:“還真有了一個值得懷疑的人,至於是不是這個人,很快便會知道了。”

“那可需要我做些什麽?”沈峋問。

屋檐之下,積雪因天氣暖了些而有所融化,滴答滴答的從屋檐上低落到地上,因屋中靜謐,這聲音甚是清晰。

裴季嘴角一勾,往椅背後倚靠,露出了幾分冷笑。

略一搖頭,薄唇輕啟:“不用。”

沈峋看向裴季,雖然他在笑,但眼神凜寒,像是蟄伏在暗處等待著嗜血的猛獸。

心底不免感嘆華音能遇上裴季,確實是幸運的。

若沒有遇上裴季,她的這一輩子也不知被蹉跎成了什麽樣子。

包括他與血樓幸存的人,也是沾了華音與裴季的光,若是沒有認出華音,沒有與裴季達成反叛血樓的這筆交易,恐怕他們這些人一輩子都活在肮臟陰暗的水溝之中,永世毫無自由可言。

而且每日有可能都是生命裏頭的最後一天。死後或許連快墓碑都沒有,便是有一塊墓碑也不會有任何人來祭拜,人世間似乎沒有過他們的痕跡一樣。

沈峋收起了心思,告了辭正欲離開,裴季卻忽然道:“成婚那日有你們血樓的一方席面。”

沈峋腳步一頓,笑了笑,拒絕道:“不必了,華音尚未造成殺業,與我們這群手上沾滿了鮮血的人不同,還是不要再扯上什麽關系的好。”

說罷,一頷首便轉身從屋中離去。

裴季倒也沒有挽留,在沈峋離開後,裴季在屋中坐了半晌,思及第九堂堂主,冷笑了一聲後才起身離去。

……

小皇帝設下的宴席,也就只宴請了裴季與華音。

華音與裴季在未時進了宮。

入了大元殿,華音便見到了那在南詔中見過名叫木瑜的小姑娘,也是大啟的長公主。

長公主和小皇帝眉眼相似,若是不站在一塊,倒沒有那麽像,可站在一塊,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是兄妹。

那小姑娘見著認識的人,拘束頓時少了不少,起身走到了華音跟前。

小聲道:“裴小夫人……”話語一頓,連忙改口:“聽皇弟說要改口喊裴夫人了。”

聽到這數月之前還不會說大啟話的小姑娘,華音驚詫道:“不過是幾月未見,公主竟會說大啟話了,還說得如此好!”

小姑娘靦腆地笑了笑:“到底是嬤嬤教得好。”

想了想,她輕扯了扯華音的袖子,小聲道:“在宮裏的人我都不認識,裴夫人能與我說說話嗎?”

說著,似乎感覺到了一旁的視線,便怯生生地望向華音身旁的裴季,小聲詢問:“裴大人,我可否與裴夫人單獨說說話?”

華音淺淺一笑,復而看向裴季:“那我便與公主去說些女兒家的話,一會便回來。”

裴季看了眼長公主,隨而朝著華音點了點頭。

華音起身,隨著長公主往偏殿而去。

入了偏殿之中,落座後,小姑娘把宮人內侍屏退了出去。

殿中無人了,才呼了一口氣,然後用尚有南詔口音的大啟話與華音訴說道:“自南詔一別後,我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一處大宅子,更是不知為何被好吃好喝供著。可就在前幾日忽然有人與我說,說我是大啟的公主,可把我給驚壞了。”

華音:“那公主現在可適應了?”

小姑娘連忙搖頭,一副喪氣的模樣:“一點兒也不適應,我本來有爹娘的,但他們說那兩個不是我親生父親,而我親生父親是大啟的先帝,已經不在了,而親娘是南詔的郡主,在生我的時候便難產去了。”

說到這,腦袋耷拉了下來,臉上遮掩不住的難過。

華音思索了一下,問:“有想過自己的親生父親與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說實話我從未見過親生父母,我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太大感覺。”

華音道:“雖然我也不知先帝和南詔郡主是怎麽樣的人,但我知道先帝是放心不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