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3頁)

“人各有命,看開一些吧。”琴師道。

“我們……會再想辦法的。”余舟有些固執地道。

“你們?”琴師挑了挑眉問,“你是說和裴副統領?”

“他很聰明的。”余舟道:“他是我認識的人裏,最聰明的。”

“是啊。”琴師道:“他和侯爺血濃於水,你就不怕他也和侯爺一樣?”

“不會的。”余舟忙道:“你不了解他,他是好人。”

琴師目光在余舟身上略一逡巡,而後問道:“你覺得自己很了解他嗎?”

“反正比你了解……”余舟感覺琴師似乎在挑撥他和裴斯遠的關系。

不過他轉念一想,琴師對平西侯懷恨在心,遷怒裴斯遠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念及此他便沒繼續多想。

就在此時,外頭突然傳來腳步聲,隨後裴斯遠和陳喧走了進來。

“他沒事吧?”陳喧問道。

“脈象還算平穩。”章太醫忙道。

裴斯遠看向余舟,開口道:“你帶章太醫去休息一會兒,我有幾句話問他。”

余舟聞言似乎有些不大放心,猶豫著看了琴師一眼,但最後還是依著裴斯遠的話,帶著章太醫出去了。

“孩子是誰的?”裴斯遠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既然都知道不是侯爺的,問這個還有必要嗎?”琴師道:“是誰的又有什麽區別?”

裴斯遠問道:“他處心積慮做了這麽多,到底是為什麽?”

“你朝我問這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死了?”琴師問道。

裴斯遠沒有隱瞞他,點了點頭。

琴師聞言忍不住一笑,眼底帶著幾分暢快。

“他就是個瘋子,瘋子做事需要道理嗎?”琴師道:“他只是想折磨人,就像雜耍藝人折騰猴子一樣。不過他連雜耍藝人都不如,雜耍藝人最起碼還有個養家糊口的理由,他就僅僅是為了取樂。”

裴斯遠盯著他看了半晌,又問了一遍:“孩子是誰的?”

“侯府的侍衛,估計屍體已經在荷花池裏爛掉了。”琴師道。

裴斯遠大概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並未繼續追問什麽,起身便朝外走。

琴師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道:“他確實在意你。”

“什麽?”裴斯遠轉頭問道。

“有些事他做不到,但你可以。”琴師道。

“什麽意思?”裴斯遠又問。

“他當真臨死都沒告訴你?”琴師問道。

裴斯遠聞言一怔,腦海中不由回憶起了平西侯臨死前朝他說的話:

“別怪伯父……這世上只有我……會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最好的東西是什麽?

裴斯遠心念急轉,腦海中不斷湧出各種念頭。

對於平西侯來說,“最好的東西”不就是他處心積慮弄出來的這一切嗎?

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系,難道平西侯是打算將琴師送給他?

不對,一定有哪裏是他沒想明白的。

隨後,裴斯遠目光一滯,面色驟然變得有些蒼白。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琴師,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問什麽。

“余舍人呢?”裴斯遠匆匆出來,朝外頭的人問道。

“方才大理寺的弟兄拿著琥珀過來,余舍人一問之下得知琥珀裏是個未成形的胎兒,惡心吐了。”那人忙道:“後來章太醫就帶著他去休息了。”

“去了哪兒?”裴斯遠問道。

“剛走,去了那邊。”那人朝不遠處的一處房舍指了指。

裴斯遠大步朝著那房舍行去,一路上腦海中都不住湧出各種亂七八糟地念頭。

他不住地否定著自己這個荒唐的猜測,可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不斷唱著反調。

他快步到了門口推門而入,便見章太醫正在矮榻邊替余舟診脈。

而矮榻上的余舟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額頭的冷汗將碎發都浸濕了。

“怎麽……”裴斯遠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有些沙啞,“怎麽回事?”

“余舍人受到了驚嚇,昏過去了。”章太醫一邊替余舟診著脈,一邊道。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面上,便見章太醫眉頭越擰越緊,表情變幻莫測,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一般。而且他診了一會兒像是不大相信似的,換了只手重新又診了一次。

裴斯遠望見他這副神情,一顆心登時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