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慶幸

紅衣人,自然就是再次拜訪陳府尹的展昭。

無奈陳府尹為人桀驁,看不起江湖人出身的展昭,又覺得自己同那包拯同級同品,他明明判得公正合理,卻派個護衛來幹涉他辦公執法,因此話語間多有諷刺。

展昭不得已再三要求,這才使其松口讓他去牢裏見那章洛一面。

只是讓他更不快的是,這陳府尹明面上同意,私底下竟還派了個人暗中跟著他,活似跟防賊似的,真是不知讓人說什麽好。

“展護衛,請。”

章洛是重刑犯,因此是單獨收監,展昭見到章洛的時候,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縱然他是行走江湖、看慣了打打殺殺的俠客,也沒見過幾個比章洛更慘的人了,這渾身上下恐怕找不出一塊好皮了吧。

“你們鄭州府,用刑都這般重嗎?”

引路的捕頭姓王,乃是陳府尹的心腹,聞言便驕傲道:“這些個刑犯滑手得很,非要用些刑才肯說實話,不同於你們天子腳下的和順,叫展護衛見笑了。”

……這刑犯居然還帶地方特色的?展昭差點兒沒直接笑出聲來,聞言只冷冷地嘲諷道:“王捕頭可真愛說笑。”

王捕頭呵呵一笑,自覺做到了一個府尹舔狗該做的事,臉上不僅不羞恥,甚至還非常自傲,管他禦貓黑貓,到了他們鄭州府的地頭,就得乖乖趴著。

章洛原本像條死狗一樣地趴著,聽到動靜稍稍支棱起來,一擡頭就看到一身高頎長的紅衣青年站在他的牢房門前,又見那狗日的王捕頭也陪同,便恨恨道:“來呀,打呀!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不認這罪名!”

受了這般的刑罰,居然還有這等硬骨,展昭忍不住驚嘆一聲,但更讓他驚嘆的是,這章洛的長相如此粗獷莽夫,竟同那風雲樓大堂與葉紹裘起沖突的大漢有幾分相似。

展昭腦中一個猜測一閃而過,只是為官辦案這些年,他深知斷案需要靠證據,便開口問道:“章洛,我乃開封府護衛展昭,你妻子章雲娘擊鼓鳴冤,口稱你並未殺人,如今你可認罪?”

章洛卻是被打得太慘,血痂不僅結在了眼皮上,更是流進了耳朵裏,好半晌才猛地擡起頭來:“你是展護衛?”

那語氣滿是不信,等展昭出示身份令牌,章洛居然哭著笑了起來。

“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求您替草民做主啊!”

他說完,旁邊的王捕頭就一鞭子抽了進去,並且轉身欲擋住展昭的視線,無奈他還沒動呢,就被三枚石子打彎了腿,另一枚打在手上的軟筋上,痛得他的哀嚎響遍了牢房。

“誰!”

“這捕頭這般討厭,展大俠竟也忍得下去,難不成是開封府的官糧吃多了,連江湖人的血性都沒了嗎?”

展昭聞言,才知道自己誤會了,這跟在暗中之人並非陳府尹所指派,而是那晚夜襲開封府的白衣人!

“你現在若拔劍殺了他,我還敬你是條好漢!”

展昭聽罷這話,眉頭便忍不住蹙了起來,這錦毛鼠白玉堂果然性情頑劣,以個人喜惡行事,眼下情形,他只得護下這不堪的王捕頭,再做打算:“官府執法,乃以律法為準繩,還請俠士莫要插手,否則休怪展某不客氣了。”

這劍拔弩張,就是牢裏頭的章洛都感知到了,即便是不會看眼色如王捕頭,也難得不開腔,只慫慫地貓在展昭身後。

“你竟要護他?”

白五爺氣得當場拔刀,牢房昏暗,兩人瞬間打作一團。

展昭不欲在鄭州府衙動武,便引著此人往外去,白玉堂自然也察覺到了,但姓展的武功了得,他竟真脫不開身,且他又想與此人一戰酣暢,竟真只能放下對那姓王的殺心,專心打鬥起來。

兩人都是江湖頂尖的高手,沒一會兒府衙的捕快就追沒影了。

這會兒已接近深秋,落日本就早很多,沒一會兒就到了掌燈時分,黎望一覺睡起來,正準備伸個懶腰呢,那屋頂居然當空“誇嚓”一聲,竟然直接掉了下來。

好家夥,要是這床再往前放個十來寸,這瓦片都能在他頭頂跳舞了。

“二位,這是做什麽呢?飯前運動?還是客棧老板請你們來暴力拆遷的?”

黎望的脾氣確實不咋地,他心氣兒不順的時候,甭管你是白五爺還是展護衛,來一個懟一個,來兩個懟一雙。

展昭率先致歉:“抱歉,打擾黎兄了。”

白五爺是個最小氣的人,聞言瞪大了眼睛:“你們竟然認識?什麽時候認識的?”

……這語氣,五爺你怕不是來抓小三的?

黎望便故意氣人:“自然是一見如故,今日剛認識的,五爺你有意見嗎?”

果然是那陷空島五鼠之一的錦毛鼠,這江湖上敢稱五爺且這麽年輕的,只有這白玉堂了。展昭見此收了兵刃,道:“在下與黎兄確實是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