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年末事多,包括阮昭都忙的不可開交,在竹簡的脫色化學試劑穩定之後,開始進行脫水實驗,只是脫水需要大量的時間,因此實驗室目前主要進行脫色。

待第一批脫水竹簡完成後,再依次進行工作。

竹簡的處理難在最開始,一旦各個程序完善,實驗室裏的其他人也可以完全的掌握。

阮昭本來就是以專家顧問的身份,進駐實驗室,所以在工作進入正軌之後,她這個專家顧問差不多也該謝幕了。

雖然時間很短,不過就兩三個月而已。

但對阮昭,卻是難能可貴的一段經歷,從她成為修復師開始,她就一直在單打獨鬥,連正式助理都不曾招一個。

這次卻是跟整個實驗室的人,一起合作修復。

即便經歷上百次的失敗,也依舊沒有放棄。

今年的農歷春節來的格外遲,一直到二月份,才是第一個春季。

之前本來阮昭要跟傅時潯一起去傅家拜訪,但是沒想到他父親臨時出國,又因為其他事情,臨時耽誤了。

阮昭挺遺憾的,反倒是傅時潯安慰她。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長發,低聲說:“其實是我沒考慮好,我聽說,第一次拜訪應該是男方先拜訪女方家裏。”

“我家……”阮昭窩在沙發,無奈一笑。

她家的情況,傅時潯也是知道的啊,她壓根沒有父母可以讓他拜訪。

傅時潯彎腰在她耳邊親了下,淡聲說:“要不我們先去拜訪你的姑姑一家,畢竟這麽多年來,是他們把你養大的。對於你而言,他們就是你最親的親人。”

雖然阮昭之前提過,她跟姑姑發生的事情。

但她受傷時,不管是姑父還是韓星越都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她姑姑也是,在出事之後,哪怕出著差,也立即從外地趕回來。

或許曾經心底有些埋怨,說到底,他們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在乎阮昭的人。

“好呀,不過我還沒跟我姑姑說,我談戀愛的事情呢。”

阮昭往他懷裏靠了靠。

如今他們兩人經常會在傅時潯家裏約會,畢竟這裏很安靜,只有他們兩個。至於阮昭的小院,傅時潯也會過去。

但每次雲霓看見他,就跟老鼠看見貓一樣,恨不得走路都踮起腳尖。

就連傅時潯這種完全不在乎別人看法的人,最後都忍不住問阮昭,是不是他做了什麽,讓雲霓對他有了芥蒂。

阮昭當場就笑出了聲,安慰他說:“你放心吧,這只是來自一個學渣的畏懼罷了。”

“學渣的畏懼?”

見他還沒聽懂,阮昭解釋:“這不是快期末考試了嘛,她就怕你哪天突然問起她的成績。”

傅時潯也不由失笑,親了下她的耳朵,低聲說:“那你跟她說,我不是那麽掃興的人。在外我是老師,但我沒有在家也當老師的習慣。”

自從兩人在一起之後,阮昭發現傅時潯這人挺小習慣的。

就兩人哪怕只是安靜坐在看電影,他也挺喜歡親自己,偶爾親一下頭發、耳朵,並不是那種帶著欲\望的親法,這種親吻的方式,反而更能感受到他的寵溺。

“那我待會跟姑姑打電話,跟她說一聲。”

阮昭又提起剛才那個,關於見家長的話題。

誰知她正說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定睛一看,居然正是阮瑜打來的。

阮昭伸手拿起後,朝傅時潯笑了下,走到外面陽台接通電話。

“姑姑,”阮昭喊道。

阮瑜是個醫生,平時工作很忙,阮昭也不是那種喜歡一天到晚聯系的人,所以兩人除了發發微信,很少這麽電話聯系。

阮瑜開門見山說道:“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在家裏吃,還是出去吃。”

這個話題,讓阮昭眉頭一皺。

她低聲說:“我不是很想過生日。”

“不是專門給你過生日,就是吃個飯,”阮瑜一向幹練的聲音,突然軟塌了下來:“我昨晚做夢,夢到你爸爸了。”

阮昭的生日跟阮平安是同一天。

自從阮平安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了過生日的興致。

每年她生日時,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一待就是一整天。

其實阮瑜也一樣,很久以來,她們都不太會提及阮昭的生日。

只是今年,她突然做夢夢到阮平安,按理說她是個醫生,最應該明白人死如燈滅,肉體的死亡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可對於這個唯一的親弟弟,阮瑜心底也有著無限的牽掛。

“我夢到他在跟你一起過生日,”阮瑜低嘆了一聲,許久,才說道:“或許他也是怪我,這麽多年,一次生日都沒給你過。”

阮昭聽到這話,喉頭哽的,幾乎說不出話。

許久,她等那股哽咽下去之後,低聲說:“好,不過我可以帶個人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