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見狀,阮昭微張了張唇,故作詫異道:“傅教授,這是要主動加我微信?”

明知她是在得寸進尺,可是傅時潯的手掌已經伸了出去。

一旁的邱志鳴再傻,都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絕不是第一次見面那麽簡單,說不定還有什麽糾葛。

於是他思慮之下,急中生智道:“傅教授是男人,確實應該主動點。況且我們小師叔這樣的大美人,能加上微信,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阮昭瞥了他一眼,壓了壓彎起的嘴角。

不錯,這個邱志鳴是個能處的!

有話他真說啊。

不過阮昭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今天她占盡了上風,所以矜持了下,就跟傅時潯加上了微信。

等通過之後,她隨意瞥了一眼他的頭像。

很奇怪,居然是一棵樹。

對方就在自己的面前,阮昭也沒火急火燎的立即就點開他的朋友圈,反而不緊不慢把手機扣在自己的腿邊,擡頭看著他,輕笑了下:“抱歉,我不能接你的畫。”

“…………”

相較於旁邊邱志鳴張開的險些能吞下拳頭的嘴,反而是傅時潯的表情沒什麽波動。

他問:“是因為這幅畫是贗品嗎?”

阮昭挑眉,他知道,他居然知道。

不可否認這幅畫,確實是仿畫裏最高級的那種,能夠欺騙無數人,輕易不可能被識破。而阮昭之所以能在這麽短時間內看破,只因畫上的一處印章泄露了天機。

“這幅畫的原畫應該是明代仇英的作品,在這幅畫幾經易手之後,這上面不僅有仇英的印章,還有乾隆皇帝的印章。”

阮昭看著乾隆皇帝印章,搖頭道:“可惜這印章的印泥卻與原畫主一致。”

清朝的印泥怎麽可能跟明朝的一樣。

所以這幅畫,必是贗品。

邱志鳴低頭看著畫,這幅畫他當時也經手過,絲毫沒察覺出問題。

就在此時,傅時潯轉頭看著他,沉沉道:“邱先生,可以讓我們單獨說幾句嗎?”

“當然可以,當然。”邱志鳴一邊起身一邊道:“你們聊,你們單獨聊。”

等他走出去,傅時潯這才重新將視線投向阮昭,淡聲問:“你有時間,來聽聽這幅畫的來龍去脈嗎?”

那可太有了,阮昭心想。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跟傅時潯朝夕相處的時間。

雖然最後的結果,都是她無情拒絕,但她不介意聽聽他的故事。

於是兩人各懷心思,直到傅時潯說:“其實這幅畫,是當初我爺爺給我奶奶的聘禮。

“啊?”阮昭有些詫異。

雖然知道對方是傅時潯的爺爺,還是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那你爺爺可不太厚道,居然用假畫當聘禮。

不過這還確實是阮昭冤枉了人家老人家。

因為傅時潯接下來就說道:“但我奶奶當年對這一切都知情。”

原來這也是一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愛上書香門第千金的故事,傅時潯的爺爺當年也是豪門望族,只可惜到了他這一輩徹底落魄。

家裏連飯都快吃不起,更別說娶老婆。

但緣分就是這樣巧妙的很,他爺爺認識了書香門第出生的奶奶,只是不管哪個年代門當戶對四個字都是懸在未婚男女頭上的一道緊箍咒。

他祖母的家人自然不可能同意這門婚事。

直到他祖母的父親無意中得知,他爺爺家裏曾有一副仇英的真跡,便要求他爺爺只要拿出這幅畫當聘禮,便可以同意他們的婚事。

仇英真跡何等罕見,畢竟他與沈周、文征明、唐寅被後世人共尊為明代四大家。

只可惜當初的時局那樣的動蕩,傅家又經歷過沒落,落地鳳凰連雞都不如,怎麽可能還守得住那樣一幅畫。

“因為當時這幅畫已經不知所蹤,所以迫不得己之下,我爺爺和奶奶才會出此下策。”傅時潯語氣誠懇。

阮昭這才明白傅時潯為什麽非要讓邱志鳴出去,單獨跟自己說。

畢竟這說起來,也確實不算什麽光彩事兒。

半晌,她突然問道:“你爺爺年輕時,一定也很英俊吧。”

一個落魄小子,能讓書香門第千金愛的死去活來,寧願搞一副假畫騙自家人,都要非君不嫁,說來說去,大概也只要一個原因了吧。

臉長得好!!!!

阮昭說這話也不是沒根據的,畢竟傅時潯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這裏,這要是沒點出眾的遺傳基因,他不至於長這麽撩人。

傅時潯微微擡起眉梢,沒想到聽了這麽多,她的重點居然是這個。

“你有你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嗎?”阮昭似乎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主動問道。

她還也是真夠不見外的。

傅時潯瞥了一眼,繼續說道:“所以這幅畫也算是我爺爺奶奶的定情信物,我奶奶一直很珍重。”

啊,珍重還把畫保存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