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姑娘風華露

蕭淮隱立在窗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琉璃台上發生的變故。

少女一身紅裝在太陽的照射下像是會發光。

她將柔弱的姑娘護在自己身後,挺直脊梁,下巴微擡,披風領子上白色的兔毛將她精致的小臉襯得嬌俏了幾分,然即使在這樣的情境下,少女那雙靈動的雙眼裏依舊沒有多余的情緒。

蕭淮隱冷了多年的眸子裏,不知不覺添了一絲柔色。

他第一次碰見這樣的姑娘,善良,堅定,獨立,灑脫,還大膽。

他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即使已過去多日,那短暫而柔軟的觸感卻似還在。

屬於少女的香甜與酥軟,讓他在夜深人靜時忍不住去回味,輾轉難眠。

“主子,穆三姑娘好像遇到了麻煩,可要相助?”

蕭淮隱的貼身太監余河上前,試探道。

作為貼身太監,余河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與穆三姑娘之間的淵源。

俗話說旁觀者清,余河很清楚,主子待這位穆三姑娘是不同的。

否則那日,主子怎會一得到二皇子去了茗香樓的消息就跟了過去。

蕭淮隱眼裏的柔和在頃刻間散去,許久後才淡聲道,“不必。”

從四年前開始,他的心裏就只剩下了仇恨。

那個無憂無慮瀟灑如風的三皇子已經死了,隨著母妃,妹妹死在了那個冰冷的深夜。

如今活著的,是蕭淮隱。

立誓為母妃妹妹報仇,答應母妃一定要活下去的蕭淮隱。

這樣帶著血海深仇,前途未蔔的蕭淮隱,是沒有資格在去愛的。

余河的眼裏劃過一絲黯淡。

主子還是沒有從那一夜走出來。

也是,那樣的事,換做是誰也不可能放得下。

余河無聲的嘆了口氣,默默地望向琉璃台上那道艷麗的身影。

可他還是覺得穆三姑娘是不一樣的,或許終有一天,她會成為那道光,照亮主子心中那片暗黑之地。

此時的琉璃台上,氣氛已經緊繃了起來。

穆靈溪與阮綾香對峙而立,誰也沒有再開口,但也都沒有半分退讓之意。

在場的貴女有想說和的,也有想看熱鬧的,但都因五公主在場,她們只能面不改色的默默坐著。

同時也在猜測,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何時結的仇。

褚瑜趁亂飛快瞥了眼蕭淮婧,見對方端端坐著,根本沒有打圓場的意思。

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二皇子與婳姐姐這樁事還只是在私底下商酌,未有定論前皇家不會大肆宣揚,阮綾香又是怎麽知道的。

到底是誰向她透露的這個消息,目的又何在。

難道...

僅僅只是為了將此事鬧開,逼得婳姐姐不得不嫁?

不,阮綾香沒有這麽蠢。

這事在陛下賜婚前鬧開對她沒有半分好處,她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這麽做。

想到這裏,褚瑜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蕭淮婧。

婳姐姐生在將門,又在復雜的大院中長大,父母離世,哥哥參軍,婳姐姐為了自保選擇了習武,自然就疏忽了長安貴女們崇尚的琴棋書畫,這是整個長安城都知道的事。

以往像這樣的詩會大多都不會給婳姐姐遞帖子,五公主對此也不可能不知。

但她還是邀請了婳姐姐。

難道今日,這場詩會是沖著婳姐姐來的?

可是太子殿下與二皇子分庭抗禮,作為太子殿下的胞妹,五公主沒有理由幫助二皇子促成這段婚事。

或許,這只是一個意外?

褚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而如褚瑜所料,阮綾香並不會道出真相,她避開了穆靈溪的問題,輕飄飄道,“不過是想與穆三姑娘結交罷了,穆三姑娘不願意?”

穆靈溪皺了皺眉,“...”

拿著這副像是她刨了她家祖墳的態度,來跟她說想與她結交?

鬼都不信。

阮綾香也不管她信不信,徑自踱步上前,“既然穆三姑娘不想與我論詩,那說幾句話總可以吧,穆三姑娘有武藝在身,我就算想要如何,也不是穆三姑娘的對手。”

“難不成,穆三姑娘連跟我說話都不敢?”

穆靈溪側頭與褚瑜對視一眼,都摸不清阮綾香到底是想幹什麽。

但正如她所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的確不是穆靈溪的對手。

穆靈溪幾番斟酌後還是應了。

這樣的場合她若退縮,恐怕宴會一結束就會傳出穆家三姑娘畏首畏尾,上不得台面的傳言了。

她自己倒無所謂,但不能丟了將軍府的面子。

將門之後,可以被說蠻橫,但絕不能讓人覺得沒有膽量。

“那便勞煩褚五姑娘與我換個位置。”

阮綾香朝褚瑜輕輕頷首,客氣道。

褚瑜擔憂的看向穆靈溪。

“無妨。”穆靈溪朝褚瑜遞去一個安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