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方美雲也是平時不積累人緣,把人都得罪了。要是有個心疼她的人,知道她被繼女收拾了不好看,悄無聲息的將人喚醒就行了。

結果呢,跟她搭班的直接大嗓門出去喊人了:“快來人啊,方美雲昏倒了,送醫療室!”

人家來了就問:“為什麽呀?”

對方就說:“還不是因為被派到後勤掃大街清理廁所的事兒,哎呀,她一個廠長家的大小姐,哪裏幹過這個,可不是嚇壞了嗎?”

人們一路從辦公樓將方美雲送到了醫療室,這事兒也就發散了一路,總之全廠都知道了:方家遭報應了,當年搶了人家的丈夫爸爸,孩子沒了媽,愣是讓人當了兩年小保姆,現在世道輪回轉,輪到方美雲和何芳菲當保潔了。

有人看笑話,但更多的人是解氣:這一個廠子好幾千人,廠長才幾個,平頭老百姓還是占大頭,誰代入想一想,自己的閨女外孫女要是受這個委屈,得多難受啊!何況,李紅梅還早死,誰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呢。

所以,倒是有跟方美雲不錯的說一句:“也不能這麽過分吧。”

結果就被嬸子大娘一口唾過去了:“放屁,怎麽過分了?這都是輕饒了她,也就是人家何熙心裏善良,要我啊,直接趕出去,我倒要看看,方建華一個人工資養這麽出息的女兒女婿一家,外加兒媳婦孫子一家,多舒服!”

方美雲醒了以後第一反應就是想去死,她不想幹,但是能怎麽辦呢,她爸被方海建氣得病得厲害,她媽就一句話:“你要是沒工資,我也沒錢給你了。你弟弟進去了,你弟媳婦養孩子,我得補貼她。”

方美雲在床上哭成了個淚人,可是沒辦法,等著好點了,還是催著何芳菲一起拿起了掃把,去掃大街了。

倒是何熙,跟葛紅強說完之後,第二天就回了京城,壓根沒在意這事兒。倒不是她不想報仇,而是她篤定,這一家子爛到根了,已經在沒有關注的必要了。

何熙回了京城,就先去了一趟部委,給張部長將這事兒從頭到尾匯報一遍——其實,南江省機械廳出了這麽大事兒,還是被部委先發現的,自然是戰戰兢兢,早就將事情的緣由寫了報告交了上來。

不過有些事情,是需要多方面的說法的,尤其是不同人講述一件事情,往往因著身份的不同,側重點也不同。

果不其然,何熙到了,張部長就問了她很多問題,主要是關於兩方面:一是方海建和張鋒對於這件事從頭到尾的心理變化。二是南江省機械廳和商務廳對於合資的調查到底是怎樣的,是偶爾疏忽,還是一直疏忽。

何熙一聽就知道,在南江省的報告中,他們肯定會突出,這不過是方海建和張鋒兩個人的疏漏,但是作為部長,張俊關心的是,在招商引資的大勢下,我們的官員是怎麽想的,又是怎麽做的。

他在擔心,這種事情是不是已經發生或者正在發生,將要發生,他要查漏補缺。

何熙是從80年就在部委晃蕩的,跟著商務部一起和泰斯集團合作,太知道夏國有多窮,我們的每個工廠都是寶貝,都是心血,如果要是真被騙走了,那是多傷心。

但偏偏這就是事實,就跟我們80年跟國際公司談合同被騙一樣,在歷史上,招商引資我們也會被騙,而且因為這個並不明顯,大概在十幾年二十幾年後,已經成長的夏國人才會發現,原來他們當初買了我們那麽多國產名牌,都雪藏了啊。

何熙想了想就說:“其實我是建議,我們對各級參與招商投資的各級官員,應該有個培訓。

首先是心態問題。咱們現在一心搞經濟,可偏偏又窮又落後,所以很多官員是自卑的,覺得你看人家拿了設備,技術和錢來,咱們就出點人力地皮,這是沾大光了。”

“但我們沒有把資源算計進去。我們必須要知道,人力便宜是大優勢,地皮廠房都是錢,最重要的是市場是無價之寶。我們是守著寶貝待價而沽,不是守著破爛等人接濟。”

“想法不一樣,心態就不一樣,有些過分的,自然就能夠過濾了。”

何熙這個說法,倒是讓張俊眼前一亮:“你說得對,咱們是有這個心思。你接著往下說。”他說著就拿起了筆。

何熙就接著說:“二是不以合資為政績,我知道這點說了跟白說一樣,官員就是要為民謀福,那麽大家都富裕了那就是稱職的官員。所以我的意思是,不是招商引資不重要。而是要讓我們的官員知道,與其讓本土企業被收購,合並,消失匿跡,其實不如兩手抓。”

“就跟長城一樣,最近托卡集團派來了新的大區總裁詹姆先生,帶來了托卡去年上市的新車型起了個夏國名字叫黃河。您看,當初您一方面推進合資,一方面扶植晴天機械,現在在充分的競爭下,我們長城得以壯大,而托卡集團也開始重視夏國市場,已經將殺手鐧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