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有權利原諒你的人已經不在了

“村子裏現在攏共四百七十幾戶,家家戶戶拿低保,外村的有好些個想進來,老子都給他打回去了。幸好特麽的這口子沒開啊,不然十裏溝村再過上幾年,搞不好特麽要變成實十裏溝鄉。一群狗東西,幹活的時候影子都沒有,要分錢了來得倒快……

前幾個月我不是在董事會上投你的反對票,不讓你把活兒交給西南那邊嘛,那也是沒辦法,村子裏那群懶鬼是屁都不懂,不瞎鬧喚,可老年協會那群老狗他們會算賬啊,我也是豬油蒙了心了,怕自己官帽丟了,現在想想,還不如讓他們鬧一下,老子直接找個借口給他們弄去判個幾年。村裏頭這些年,那些女的被拐進來,全特麽是這群老逼崽子在接應……

去年路通了後,有幾個女的跑出去了,過了一陣子又跑回來,現在不跑了,老家那邊的日子還不如這邊好。現在這邊經濟條件好了,你這個藥廠一弄,種植園一弄,那些分包到幾畝地的,每年幹上幾個月,等地裏有了收成,一畝地能拿大幾百。外面的人現在想進來都不讓了,派出所也不給上戶口了。你說你家這事兒吧,作孽是夠作孽的,可特麽我昨晚上想來想去,覺得好像又沒那麽簡單。那些女人自己跑回來的,你說這又怎麽算?”

國慶節第二天清晨,天色剛亮,江森在和梁玉珠、馬瘸子還有張楠道別後,八點不到,就馬上動身前往甌順縣,吳晨一路隨行,路上還在說個不停。

這個文化水平有限的大頭兵,還是容易被表象所誤導。

江森閉著眼睛,淡淡說道:“一碼歸一碼,女人跑回去,也不代表拐她們的人沒罪。上了戶口的,願意住在這裏,就住在這裏。家裏的那些男人,該判刑也特麽照樣判刑。

昨晚不是說了嘛,怎麽把人從山溝溝裏撈出來?思路一定要活,不拘泥於一個方向。買賣人口特麽的本來就是重罪,再加上非法拘禁、故意人身傷害,哪個罪名不夠坐十年八年牢的?先把人弄到牢裏頭去,再把他們的本地戶口銷了,關他個十來年,好好改造。

等他們出獄,再給安排到鄉裏或者縣裏的廉租房,每個月送點米面油,給個兩三百塊的飯錢,養到死不就好了?扶貧也扶了,救人也救人了,治安環境也有保障了。要是出來了還搞事,那就接著關,等再出來,年紀最少也七老八十了,還能怎麽搞事情?

你說,村子裏頭,有多少人夠判刑的?這些該判的都判了,村子裏還能剩幾個?你們鄉裏再引導一下,每天在村子裏散布點小道消息,今天說要泥石流,明天說要發山洪,村子裏那些人有了錢就會怕死,到時候你再推出一套青山村廉租房計劃,要沒人開發、我來開發,弄一個小社區,一平方賣兩百,再跟他們說明年就能長到兩千,狗日的分分鐘給他們安排掉。等他們從村裏出來了,再想回去?那特麽不是白日做夢?”

吳晨聽得一愣一愣,“你這就是個想法,落實下來那得好幾年吧?”

“沒事兒,你們幹你們的,我做我的。明年縣裏、市裏開兩會,我好歹也是政協委員,寫個提案,吼兩嗓子,能推動就推動,推不動我也沒損失。

反正老子都出來了,現在戶口都落在甌城區了。

以後只要二二制藥一直有利潤,我就盯著點十裏溝。可哪天要是二二制藥黃了,我把公司一轉手,拿錢走人,你覺得到時候,十裏溝村現在剩下的那些人,他們是死是活和我又有什麽關系?這件事,能做成也好,做不成也好,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我反正是已經出了自己該出的力,仁至義盡,問心無愧,現在洋鬼子都覺得我特麽是個聖人……”

江森閉著眼,那語氣懶洋洋的。

明明說的是自己,卻又仿佛是在說一件和自己不相幹的事。

奧運會結束還不到兩個月,歐美那邊,依然拿著“奧運冠軍的人權問題”當借口,向中國方面施加各種壓力。美國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高舉道義大旗,一邊同情江森,一邊制裁中國企業;中國這邊苦苦抵抗,各種委曲求全兼韜光養晦,一邊阻止美國人借機掀桌,一邊抓緊推進拐賣婦女兒童的立法工作,還得控制輿論,不讓這件事波及到其他問題上,同時對江森還要既嚴防又得安撫。而江森自然腦子清醒,從來不給國家大局拖後腿,偌大的社會影響力,根本不帶任何節奏,自然也就不給外國勢力搞事的機會。這麽識大體,自然不管辦什麽事兒,都能順順利利。國家體育功勛獎章也好,紫荊勛章也好,都不是白拿的。

能在這種高度復雜的輿論旋渦中,同時吃到國內外兩邊的好處,還不得罪任意一方的人,江森偶爾也會覺得,自己真特麽是人設平衡性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