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聽聞恩愛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就是在晨起漱洗過後,由相公為娘子描眉。

衛璟想要用這個法子試一下衛楚的心思,卻又意識到自己如今在衛楚的眼中仍然是個瞎子,便只能換個方式。

眼看著衛楚從後間洗漱出來,衛璟緊忙在人拿起梳子之前喚道:“阿慈,今日由我給你綰發吧?”

聞言,衛楚雖然驚訝,但也不好出言拒絕,只能拿著手中的珠釵和梳子走向衛璟,背對著他坐在矮凳上,溫聲道:“那就麻煩世子了。”

若是事事違抗,恐會讓世子心中生疑。

衛璟在素日裏向來是自己束發,即便他在裝瞎,也給人以一副完全可以自理的印象。

故而他束發的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

只是……

他並未碰過姑娘家的頭發,還不知能否順利地綰好呢。

衛楚的頭發烏黑順滑,如同上好的綢緞般披散在單薄的背後。

面對著這罕見的奇異美景,衛璟只能盡力忍住好奇,不讓自己的目光追隨著手上的動作移來移去,認認真真地給衛楚梳著頭發。

身後站著日夜惦念的人,衛楚除了自己此刻無法操縱的頭發之外,整個人都繃得筆直,生怕給衛璟留下不好的記憶,可他終究是沒能控制得住迅速躥紅的耳尖,只好微微低著頭,抿住嘴唇不吭聲。

衛璟的指尖時不時刮碰到衛楚的耳廓,引得身前人微微瑟縮,片刻後又恢復成常態,倒像是方才的反應是衛璟的幻覺一樣。

“……好了。”衛璟握著梳子,大致摸了摸衛楚的發頂,示意頭發已經綰好,可以起身了。

“多謝世子。”

衛楚連動都不敢多動,但又忍不住地想要出門不著痕跡地淺淺炫耀一番,於是只能雙手扶著頭頂搖搖欲墜的發髻,對衛璟道了聲謝,就推開臥房門走了出去。

“世子妃!發生了何事?!”

阿黛的手中端著裝滿水的銅盆,一見到走出臥房的衛楚,她登時嚇得丟了水盆就朝他跑過來,同時高聲喊道:“格蕪!添奕!世子有危險!”

還沒等衛璟充滿驕傲與自信地從臥房中走出來向院中下人們顯擺呢,屋檐上便蹭蹭蹭地躍下了兩個身形寬闊的彪形大漢,不等衛璟吩咐他們退下,兩人就已沖至衛璟的身前,緊張地將他護在背後,厲聲喝道:“狗賊,滾出來!”

衛璟滿臉難以置信:“退下,哪有什麽狗賊?”

“可那狗賊傷了世子妃!”格蕪震聲道。

說著,還擔心衛璟不信,徒勞無功地對著眼盲的世子指向站在門口被阿黛等人護在身後的世子妃。

衛璟的心頭浮上一絲不好的預感,“世子妃如何被傷了?”

添奕正要回答,卻又被格蕪搶答道:“世子妃的珠釵不見了,連頭發都險些被那狗賊盡數擄去!”

衛璟坦然面對自己的糟糕手法,問格蕪道:“……那是否有這樣一種可能,世子妃的頭發,是我綰的呢?”

既有格蕪和添奕在院中護衛,阿黛便也徹底地放下心來,笑著揶揄道:“世子自己束發時,向來梳得齊整,怎的到了世子妃的頭上,竟成了亂蓬蓬的態勢呢?莫不是……世子在等世子妃對您撒嬌一番才肯好好梳頭?”

院中又笑又鬧地亂作一團,氣氛融洽得有些聒噪。

然而當戲命擡腿邁進院門的瞬間,站在衛璟臥房門口的格蕪和添奕恨不能當場鉆進雪地裏,然後將雪化成流水,悄悄摸摸地遊出清沐閣。

衛璟被戲命扶住手臂,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對阿黛道:“阿黛,若是我梳得實在難看,你便幫世子妃重新綰一下吧,戲命要幫我施針了。”

說完,就擡腿邁進了臥房,隔斷了眾人的視線。

“小主人,”戲命從懷中掏出一封尚未拆開的密信,在衛璟面前打開,迅速掃了一遍,遞與了衛璟,“接下來,我可能要離京月余,只恐不能貼身保護小主人了。”

“衛驍的元氣恢復得倒快,這麽幾天,就有心思去西藩籠絡人心了。”

衛璟疊好信紙,漫不經心地在指間來回把玩,玩得夠了,指尖微一用力,層層信紙頓成飛灰,盡數落進他手邊的香爐之中。

“小主人覺得,是否需要我在半路上進行攔截,”在權力的紛爭中,戲命只是一個執行者,“讓衛驍無法返京。”

“不,他若是無法返京,”衛璟俯身撿起衛楚掉落在地上的耳墜,擦凈灰塵,擱置在桌面上,“豈不是無法親耳聽到自己被廢的詔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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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清沐閣周遭的守衛隨著戲命被調離出京一事而越發加強了許多。

原本闖進鎮南侯府便已是絕非易事,如今世子爺所在的清沐閣更是固若金湯。

只叫人有去無回。

因此,整座京城都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在這種條件下,還會有刺客敢於闖入府內,公然刺殺鎮南侯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