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2/4頁)

小時候朦朧的傾慕與感恩、少年曉得情愛後的深愛之人——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她,由始至終都是她。

原來,在這麽早的時候,她就已經像天降的神明一樣,來到了他的身邊!

那廂,城樓之下的裴渡,對上了謝持風與尉遲蘭廷的灼熱目光,目光也微微變了。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脅感,襲上了他的心頭。那是一種直覺,裴渡五指收緊,緊緊圈住了桑洱的腕,將她藏到背後,惡狠狠地對瞪著前方的兩人。

他不知該如何描述,這一刻的自己那糟糕又強烈的心情——在場的人裏,自己似乎是唯一一個處於下風、完全在狀況以外的人。

就連張大嘴、瞪直了眼的宓銀,都比他知道得更多!

謝持風執著於她,裴渡雖然覺得煩躁,但也算是清楚前因後果。唯獨尉遲蘭廷,裴渡愣是找不出他和秦桑梔有什麽淵源,更從來沒聽說過尉遲蘭廷身邊有走得近的女人……

這短暫的一瞬,裴渡忽地一頓,腦海裏急促地晃過了什麽畫面。

……

“尉遲小姐,哦不,尉遲公子,你何必那麽兇?方才只是因為你不配合吃鎖魂匙,我著急起來,才會與你動手的。”在絕谷裏,他笑盈盈地擡起一條腿,重重地踩著一個少女的背,將劍橫在了她的頸前:“眼下我也不想和你繼續糾纏,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我就放了你的人,如何?”

“你先放人!”

“先把鎖魂釘給我!”

……

那昏天黑地的暴雨中,那個被他當作螻蟻踩著的少女不安地轉目,投來了一瞥。烏黑的發絲被雨水沖散,蜿蜒在她的頰邊,露出了小半邊與秦桑梔很相似、但更嬌俏稚氣的臉。

和尉遲蘭廷交手了一場,腹部又隱隱生疼,裴渡的體力早已不太夠用。因為尉遲蘭廷對他的攻擊都集中在腹部,他本來懷恨在心,惡意地想著,既然尉遲蘭廷這麽重視這個女人,不如在得到鎖魂釘後,給這個女人捅一刀,放放血。

但最後,他卻神差鬼使地沒有動手,只是讓她笑一笑,取了點利息。

不是因為變得仁慈了,只是想起了九年前,那個冷人心脾的生辰之夜。

哪怕是和秦桑梔有一點相似的東西,他都有種下不去手的感覺。

在他收劍離開、隱入雨幕時,就正好目睹了尉遲蘭廷淌水沖上來,抱住了那個少女,喊道:“桑桑!”

……

尉遲蘭廷的女人叫桑桑。

桑桑。

也是秦桑梔的桑。

不僅昵稱一樣,她們就連模樣也有幾分相似。

如果尉遲蘭廷足夠重視這個女人,讓魄焰認她為主人、並讓她躍居自己之上,成為魄焰的第一控制人……完完全全,是說得過去的。

陰雲底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荒唐猜測,沒有一點根據,卻重重地撞了一下裴渡的心臟。

他仿佛一頭紮進了一團迷霧裏,光線從四面八方隱隱約約透來,真相就在前方,似遠還近,若即若離。

就在這時,上方的宓銀忽然一拍石欄,跳起來,跺腳道:“你們都別愣著了!看,有好多人在往這邊來了!”

急促如鼓點的腳步聲,從四通八達的小巷裏朝這邊湧來,包抄起了這一帶。

不僅裴渡,連桑洱也聽到了動靜,急道:“是不是秦家的人?!”

“不知道!”裴渡握緊了桑洱的手,迅速下了判斷,往那大片集市的方向奔去:“先跑!”

站得高的人看得更遠。謝持風勉力一定神,清楚地看見了往這邊趕來的人,都是厲家和秦家的門生!

他的臉色驟然一沉。

尉遲蘭廷和宓銀倒還不算什麽,頂多算一個破壞秩序的罪名。

他和桑洱、裴渡三人,卻是板上釘釘的被通緝人士!

不能再多想,謝持風直接躍下,朝著桑洱和裴渡疾奔而來。尉遲蘭廷也不甘落後,一起跳了下來。宓銀壓根不知道怎麽了,但是,本著不能落後、不能錯過桑桑姐姐任何消息的心情,她還是一瞪眼,也跟了上來。

三人才剛落地,就看到這片稍大的空地裏,湧出了黑烏烏的一大片人,均是佩劍的厲家門生。一看到他們,便大叫:“快看,人在那裏!”

“是謝持風!”

“還、還有……那是尉遲家主嗎?”

“真的是!他怎麽會在這裏?!”

為首的門生冷著臉,喝道:“謝道友,家主讓我代為傳達:厲家無意與你為敵!當中定是有些誤會。若你不再執意阻攔我們帶走裴渡和秦桑梔姑娘,我們也不會想你起沖突!”

謝持風心中放不下桑洱那邊的情況,只想速戰速決,哪有心思聽對方廢話,冷喝一聲:“廢話少說!”

月落的靈力橫掃六合,“噼裏嘩啦”地一片脆響,兩邊的小攤子被掀翻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