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頁)

他們去問老鴇,老鴇膽戰心驚地搖頭擺手,表示不知道裏面的客人姓甚名誰,甚至長什麽樣也不知道。這客人來的時候就戴著兜帽。這些日子,也沒有叫過樓裏的姑娘去伺候,就是每日讓他們做好飯菜,送到門外而已。

秦家的人一聽,便知藏身在這裏的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刺客,匆匆下樓。在街上,恰好迎面遇到了挑貨郎。他們不以為意地掃了一眼挑貨郎的身影,甚至沒記住他那張平庸老實的臉,就與之擦肩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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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讓挑貨郎把他們送到家,從後門進了宅子。幾個仆人聞訊而來,看見這陣仗,微微一驚,就露出了習以為常的表情——他們已經習慣自家小姐動不動就救人回來了。

有句話不敢明著說,但大家都心中有數——每個被小姐救回來的人,都和大公子長得有點相似。也不難猜出小姐的心結。

……

桑洱將裴渡扶進客房,同時吩咐仆人去燒熱水,她自己則去櫃子裏尋找藥物、剪刀等東西。

裴渡走進房間的第一反應,不是欣賞雅致的環境,而是快速地擡頭,掃了一圈天花板,確定每一個可能藏有貓膩的死角都沒有埋伏,才眼珠一轉,收起目光,坐到了床上。

桑洱屏退下人,擼起袖子,親自給裴渡處理傷口,因為怕黏連,她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剪開了他的衣服,一看到傷口,就眉頭直皺。

裴渡的傷口,基本都集中在了右半身,右肩、右後背、右腿。傷口淺一點的地方,已經結了薄薄的痂。唯獨右肩的那處砍傷,皮肉翻卷,泛紅腫起,淌出了黏膩的濕液。一看就知道發炎了。

這肯定是很疼的。但裴渡的神色,卻好像沒什麽感覺。

滿身傷口,自然不能沾水。裴渡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估計,頂多就用濕布擦擦外面的血跡。汗液、血、藥糊在一起,散發出了難以形容的味道。

看見桑洱有點糾結的表情,裴渡好像也有自知之明:“我很臭吧。”

“不是,我就是在想,你傷口弄成這樣,得多疼啊。”桑洱搖頭,動作放得更輕,給他清理了傷口上的膿,重新上藥。

好歹也混過煉丹修士這一職業,雖說有大半年沒出手了,但有以前的經驗,再加上原主的記憶,桑洱還是很快就上了手,並未露出破綻。

大大小小的傷口被一一包紮好,裴渡裸著上身,已疼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始終沒有叫過一聲疼,還真能忍。

桑洱打開門,將這盆臟臭的熱水端了出去,讓下仆拿走,再吩咐他們拿一套新的男裝過來。隨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回到床邊,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裴渡報上了名字,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忽然問:“你經常都這樣的嗎?”

“怎樣?”

裴渡道:“連名字、好壞都不問,就把來歷不明的人帶回自己家。”

桑洱心說我這不是圖你的臉和身子嘛。

這種事情,其實在一開始就坦白是最好的。時間久了,恐怕就真的說不清了。無奈,劇情禁止她自爆,只能讓裴渡自己發現真相。

於是,桑洱含蓄地說:“我也不是經常這樣的,只是看你合眼緣。”

“哦……”裴渡拖長了聲音,想了想,反問:“那你呢?叫什麽名字?”

桑洱將手擱在膝上:“我叫秦桑梔。”

裴渡綻開了一絲淺笑,支著腮,視線在桑洱的臉上逡巡,似乎在評判,或者說,在思考著什麽:“我看你也沒比我大幾歲,不如我以後就喊你做‘姐姐’吧。”

這聲“姐姐”,乍聽上去,頗為純稚乖巧,聽得人心情舒暢。可表象之下,卻仿佛藏了某種冰冷徹骨的譏諷和嘲笑。

“好啊。”桑洱似乎沒聽出來惡意。畢竟,一個那麽像秦躍的代餐,剛認識就有了親近自己的苗頭,她是喜出望外的,自然不會往壞處想。頓了頓,桑洱又問:“話說起來,究竟是什麽人把你傷成了這樣?”

誠然,桑洱對問題的答案心知肚明,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作為收留、醫治裴渡的人,如果她對裴渡的傷一點都不好奇,在裴渡看來,反而更怪異,只會引發他的懷疑。其次,作為舔狗,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那麽像秦躍的少年,肯定很上心,不可能連問都不問一句。

“說來話長。”裴渡的神色很自然,寥寥數語,將自己的來歷重新包裝了一次。

在他編的鬼話裏,他是外地人,家父欠了賭債,得罪了人,讓無辜的他也受到了連累,被追殺到了瀘曲。雖說在危機關頭甩脫了麻煩,可人也撐不住了,才會暈在巷子裏。

撒謊不打草稿的小騙子。

不過,稍微一想,就知道他為何要撒謊了。這半個月,秦家之事在瀘曲鬧得人人皆知。若裴渡不撇清來歷,難保會不會被桑洱懷疑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