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頁)

——放寬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

換算一下,就是十五分鐘左右。

桑洱:“……”真吝嗇。

後來阿段他們約她去玩,看她實在悶壞了,尉遲蘭廷點了頭。

本以為從此可以天高任鳥飛。結果,小鳥一出籠,就撞上了樹梢。

桑洱:“……”

危,這下她的緊箍咒十有八九要回來了!

桑洱正在腦海裏想著這些事。卻不知道,這一幕,落在尉遲蘭廷眼裏,卻成了別的意味。

剛才被阿段抱回來,她知道摟著對方的脖子。

換了是他,卻沒有了這樣的待遇。

尉遲蘭廷的睫下,一縷幽暗不明的情緒在眸中閃過。

若要細數起來,她最近的改變,其實並不只這麽一點半點。

去年秋天在姑蘇相識以來,馮桑就超乎尋常地粘他。

尉遲蘭廷在七歲時,開始用縮骨功偽裝自己,扮成妹妹。為此,他再也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寬衣解帶過,也不再與人親近——哪怕是被單方面粘著,也沒有。

誠然,如果馮桑是個心智正常的人,而非不通世事的笨蛋,那麽,尉遲蘭廷在一開始就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近自己,遑論是留宿在他的房間。

後來的相處,也不見得有多認真和放在心上。閑來逗逗,可有可無的一個消遣而已。

馮桑卻仿佛認準了他,被苛責、被欺負,也傻得轉瞬即忘,總是用天真又熱烈的目光追隨著他。從姑蘇到清靜寺,再到鳳陵,輾轉至蜀中,桃鄉,不管尉遲蘭廷對她做過多少他在事後想起來也會心中一冷的事情,馮桑也沒有退卻,依舊捧著一顆溫暖赤誠的心,遞到他面前。

甚至……只不過因為看見了未來的零星片段,知道他會因為她吃下鎖魂匙而好起來,就義無反顧地吞下一個她完全陌生的東西。

從前是逗弄,是不理解,甚至在暗地裏嗤笑她笨。

在九冥魔境這件事後,才發現自己有眼無珠,大錯特錯。

在肮臟黑暗、爾虞我詐的環境裏,馮桑純凈珍貴得就像一汪可遇不可求的清泉。

如果說,鎖魂釘這件事,是一個讓尉遲蘭廷開始另眼看她、而不是只當成小玩意兒的起點。那麽,來到桃鄉後,就是真正的春風化雨,滴水穿石。

他們在這裏朝夕相處。在一起的時間很快就超過了以前加起來的幾個月相處的分量。

因為鎖魂匙的影響,馮桑會說話了,兩人的交流驟然增多。

每一天,都可以聽見她用各種語氣叫他的名字,高興的,撒嬌的,嗔怪的,驚奇的……他的世界仿佛也因此變得生動和繽紛。

同時,尉遲蘭廷還默默地發現,馮桑變得比以前聰明了一點。

不知道這是不是鎖魂匙帶來的變化。

原本,尉遲蘭廷一腔心思都在復仇上。事成以後,要做些什麽,卻沒認真想過。甚至,有幾分稀裏糊塗的空虛感。而如今,他卻因為馮桑,而下意識地開始構想更遠的未來。

但是,最近半個月,不知為何,尉遲蘭廷卻明顯感覺到了她的一絲冷淡的改變。

以前,馮桑總會黏黏糊糊地跟著他。他忙的時候,她寧可窩在旁邊的長凳上睡覺,也不回自己房間。就算要出去玩,也不會離開得太遠、太久。

尉遲蘭廷已經習慣了不管什麽時候,一回頭,都能看見她在不遠處。

可最近,她開始不見人影。

仿佛是被一個陌生的新世界吸引了,她的身邊有了和她志同道合的朋友,漸漸地將已經不再有新鮮感的他拋下。

前二十年,明明都是這樣活過來的,早已慣了獨自一人。這世上,人總是孤獨地來,孤獨地走,離散也是常態。沒有任何人可以長久地陪伴另一個人,不是嗎?

但為什麽,當馮桑開始將目光挪開,不再完全放在他的身上時,他的心情竟會那麽躁郁,久久都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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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桑洱被尉遲蘭廷放到床上,換下了濕衣服,再脫掉鞋襪。果然,一只腳踝已經腫成了小饅頭。

尉遲蘭廷在床邊坐下,見狀,果然皺起了眉。他將這只腳放到自己腿上,想了想,又取了一個枕頭,墊高了這只腳,才用沾了冷水的布巾給桑洱冰敷。

濕冷的布巾一貼上去,桑洱就明顯地抖了抖。

尉遲蘭廷的手停了下,看向她:“疼嗎?”

桑洱懷裏摟著一個枕頭,側著身,皺起鼻子,哼哼唧唧:“冷,也疼,你輕一點。”

她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模式已經有點超出舔狗的範疇——按道理,在這種時候,一個合格的舔狗應該是受寵若驚、對男主感激涕零的。哪有反過來挑剔人家做得不好的?

“今天只能冷敷,明日再熱敷。”尉遲蘭廷將動作放輕了一點,語氣淡淡:“既然知道疼,以後就不要再去那些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