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系統:“為了準備後天的修仙大會,大家都抓緊時間,在天蠶都購置需要的物品。雙方在路上偶遇,一起回來而已。”

桑洱:“原來如此。”

一個少年熱情地道:“尉遲小姐,這位是你的熟人嗎?”

“是啊,需要幫忙嗎?”

尉遲蘭廷微微一笑,三兩語婉拒了他們,又道:“諸位不必等我,請先回去吧。”

等這群鬧哄哄的年輕人走了,尉遲蘭廷就斂起了他那無可挑剔的迷人笑容。

桑洱:“……”

這也變得太快了吧。男人的臉,六月的天。

尉遲蘭廷握住她的小手,擡起來,端詳那只袖子,蹙眉:“怎麽又弄得這麽臟?”

桑洱瞟了一眼自己的袖子,莫名也有點心虛,想縮回去。

剛才趴在地上挖玄冥令的盒子,她的衣袖不僅有泥,還濕一片。天黑根本看不清,誰知尉遲蘭廷的眼睛會這麽尖。

而且,尉遲蘭廷這語氣,很微妙。倒不是討厭和嫌棄,而像是……

桑洱也不知道怎麽形容。非要打個比喻的話,就像是看見自家養的狗偷偷出去鬼混,弄得一身泥水回家。愛幹凈的主人堵在家門,握住了狗爪,挑剔地檢查到底有多臟,油然而生出的一種有點麻煩、又不得不管的語氣。

桑洱:“……”

打住打住,這都什麽聯想!(╯‵□′)╯︵┻━┻

“那邊是眠宿江吧。”尉遲蘭廷看了她身後的樹林一眼,語氣不辨喜怒:“這麽大個人了,還跟個小孩一樣,去江邊玩水,不知道危險的嗎?”

桑洱縮頭耷腦,抽手,想將臟了的袖子藏起來。

“別動。我都看見了,你藏什麽。”尉遲蘭廷淡淡道:“另一只手呢?”

桑洱兩只手一起乖乖地遞了上來。

感覺袖口動了動。桑洱悄悄擡眼,就是一怔。

尉遲蘭廷在給她卷袖子。

天穹殘余的昏光,讓他的膚色有種蒼冷又溫柔的質感:“就這麽著吧,先卷起來,回去再說。”

卷完了一只袖子,一陣大風吹來,桑洱掛著帷帽的繩子忽然斷了。

帷帽從她背後落下,一路滾啊滾,滾到了數米以外,撞上了一雙靴子。

來者腳步一頓,彎腰,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拾起了那頂帷帽,走到了她身後。

桑洱毫不設防地轉過身,當她看見了那眼熟的袍角時,眼皮就是一跳。

擡眸,這次,再無帷帽的遮擋,她與距離自己三步之遙的謝持風,直直地對上了眼。

桑洱緩緩吸了口氣。好在,經過了剛才在街上的沖擊,這次,她已經不會再失態了。

仿佛有點畏懼陌生人似的,她往尉遲蘭廷溫暖的身體上靠了靠,只探出了半張雪白秀致的小臉。

“……”

從對方這張臉猝不及防地入目時起,謝持風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巖漿做的手攥緊了,每一呼一吸,都是無窮的痛苦。

眼前這少女,面容懵懂好奇,充滿天真。看他的目光,也是全然的陌生的。

但有那麽一瞬間,謝持風以為自己看見了桑洱。

這五年,他走南闖北,才知天下之大。已不是第一次見到和桑洱有幾分相似的人,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唇像,有的是鼻子像。

看得越多,心裏就越是空落,用什麽東西都堵不滿。

那些都不是她。

他知道的。

但每一次,為了那點相似,他明知桑洱的祖籍在何處,還是會瘋魔地掘地三尺,去那些陌生人的祖地,去看他們有沒有一個已經改名換姓的親人,是他要找的人。

最終,只嚇得一開始善意對待他的人,都離他三丈之遠。

後來不知從何處走漏了消息,有一些妖魔鬼怪覬覦他的金丹,便故意偽造線索,引他入陷阱。

謝持風踏著冰冷刀霜,殺了無數似假還真、冒認是她的妖怪和惡人,才漸漸熄了那點無根據的瘋狂,開始沉默而日復一日地輾轉各地。

他去過桑洱曾經神采飛揚地提過要去的地方,蒼茫的大漠草原,千年冰封的雪山,柔情似水的江南小鎮。也去過他們曾經一起執行過除妖任務的地方。

大禹山下搖著蒲扇的蒼老村民,雲淮沽南鎮的陳家小姐與她的上門夫婿……

可那些人們對桑洱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也壓根沒有把眼前的謝持風和當年那個初出茅廬、一身雪衣的青澀少年聯系起來。

唯有一個稍微有印象的缺牙老太婆,拍著大腿,點頭說:“沒錯,那年確實有個很俊的小修士跟他的師姐來過哩。”

說話漏風,顛三倒四,說來說起就是那幾句話。他卻可以坐在簡陋的門檻上,曬著暴烈的陽光,聽一個白天也不膩。

就這樣走了一路。之後,他也依然有碰到過像桑洱的人。

只是一眼就知道那些人不是她,而他要的只有她,所以再無停滯和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