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很熟悉的動作。

仿佛五年的空白不存在,生離死別都不曾發生。

“桑桑,桑桑!”這小傻子明明在咧開嘴笑,卻有熱淚在同時淌下來:“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活著,他們都騙我說你死了,我才不信,你肯定會回來看我的!”

這個死字,如同一根會紮人的尖刺,桑洱抵抗的動作,一下子停了。

現在的時間還不晚,已經有路人看見了他們這邊的動靜,投來了驚異的視線了。

為免別人誤會寧昂是強搶民女的登徒子,桑洱遲疑了一瞬,拍了拍寧昂的肩:“先……進去。”

寧昂的小石院打掃得幹凈整潔,房間的格局,也和她記憶裏的一模一樣。

桑洱默默地擡頭,打量著四周。

五年前,她處理遺物時,送了一大批嶄新的東西給寧昂。有衣物、墊子、被褥這類細軟之物,也有小暖爐、燭台、梳子等物。

現在天氣變冷了,正好是可以拿出來使用的季節。

只是,如今一瞧,房間的物品,卻都很陌生,找不到一件是和她有關的。

都五年了,衣服、被子那些東西應該都舊了。寧昂把它們都換掉,買了新的,也很正常。

只是……為什麽好像連燭台、小暖爐這些能用很久的東西都不見了?

難道寧昂全都用壞了?

她的後方,寧昂掩上了門,先給她搬了一張椅子來,擦了又擦,又放了一個軟枕,才殷勤地拉著她:“桑桑,你快坐下,我擦幹凈了。”

藥瓶還握在手心,桑洱心情有點復雜,依言坐了下來。

五年沒出現的桑洱來了,小傻子高興得都有點兒找不著北了,看她坐下,就想去給她做點東西:“桑桑,你餓不餓,我去做東西給你吃。”

“不……用。”桑洱勉強擠出兩個字,叫停了他,指著自己面前的椅子:“你,坐。”

寧昂“哦”了一聲,很聽話地回來了,和她面對面坐下。

桑洱定了定神,示意他挽起褲腿。

剛才,寧昂走動間,她就觀察到這小子左腿有點不靈便,應該就是在白天撞傷了。

果然,褲腳挽起,可見膝蓋靠下的地方淤了一片,泛著紫色的出血點。萬幸沒有皮外傷。

桑洱松了口氣,倒出了一顆治療淤血的丹藥,正想著該怎麽解釋,寧昂已經直接拿了過去,嚼碎後一吞,壓根就不問她這是什麽。

“你……不問問,是什麽?”

不想斷斷續續地說話,所以,桑洱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非常緩慢。

這樣聽起來,也勉強算是連貫了。

寧昂一臉天真地說:“桑桑又不會害我,為什麽要問?”

桑洱沉吟了一下,扶正他的肩,指著自己的臉,嚴肅地說:“寧昂,你看……清楚,我不是,你認識的桑桑。”

如果寧昂是正常人,她壓根不用大費周折地解釋,他自己就會看明白。

畢竟一個人的相貌再怎麽變化,年齡也不會逆生長。

若當年的桑洱還活著,今年也有二十幾歲了。斷然不會是今天這個十幾歲的少女模樣。

被寧昂拉進來,並不在桑洱的計劃之內。

為了不給未來的自己挖坑,桑洱必須和過去撇清關系,也已經想好了說辭——她不認識寧昂,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看見他似乎認錯了自己,間接導致被馬車撞了,過意不去,才會深夜過來探望他。

好不容易擠牙膏似的解釋完,寧昂就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問:“桑桑,那你現在叫什麽名字啊?”

桑洱:“……”

他好像聽懂了她的撇清,又好像沒完全聽懂。

桑洱憋了一下,道:“馮桑。”

寧昂笑逐顏開:“那桑桑還是桑桑啊。”

桑洱撫額,感到有點頭疼。

不管她怎麽說,寧昂好像就是認死理了,覺得她是桑洱。

這究竟是因為小傻子心靈純潔,不受外界幹擾,所以更能看清事物本質,還是因為他有小動物一樣的直覺呢?

邏輯說服不了他,他執拗地堅持自己的感覺。

系統:“宿主,你不一定說服他。因為寧昂在外界看來是一個癡兒,不具有正常人的判斷力。所以,即使他在你撇清關系後,依然單方面認定你是以前的桑洱,也只會被別人視作癡言妄語。”

桑洱:“嗯?”

也就是說,哪怕寧昂堅持她是桑洱,也沒關系。

因為小傻子的直覺不算數。他當不了掉馬的證人。

世人只信邏輯。

哪怕寧昂和他們爭論得臉紅脖子粗,重復一百遍她就是桑洱。大家也只會覺得,寧昂太笨了,認錯了人。

系統:“正是如此。”

這時,桑洱的手忽然被寧昂抓住了。

小傻子將這雙手貼在自己頰邊,明亮的眼眸掠過了幾分委屈,小聲說:“桑桑,你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來看過我啦!我好想你,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你是不是終於忙完了,以後就可以經常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