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8頁)

謝持風聲音冰寒,直視著她:“你是魔修?潛入昭陽宗有何貴幹?”

“謝持風,又是你!”宓銀捂著淌血的手,咬牙切齒道:“好啊!當初在九冥魔境裏,夢魘的魔丹被你拿到了,拿去煉劍了,就是了不起啊!這破劍居然能比你先發現我!”

“什麽九冥魔境?”謝持風皺眉。

炙情的幻境會蒙蔽一切有可能讓人清醒的片段。九冥魔境的回憶也被簡化了。謝持風只記得自己和桑洱一起打敗了夢魘,宓銀的存在,則被省事地完全抹除了。

宓銀一聽,勃然大怒:“豈有此理,臭修士,你居然不記得我了?我們在九冥魔境裏可是打過一場的!”

難道她就這麽不濟,作為對手,謝持風甚至不記得她這號人物?!

謝持風不為所動,冷冷道:“休要胡言亂語,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的神色不似作偽。宓銀心生疑竇,二指搭於眉間一劃,往謝持風的身上看去。

在妖魔鬼怪裏,魔是最強大的一類,魔修者,精於邪門歪道。在出發之前,宓銀的眉心被主人劃了一道指尖血,眼力大漲,妖怪的障眼法在她眼中,自然能無所遁形。宓銀幾乎是立刻就看出了浮在謝持風眉間一團黑氣,嘴角咧出一個笑容,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個臭修士,被妖怪下了幻咒也不知道!”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有妖怪給他下幻咒,必定帶著特殊目的。若是解開了,一定會引發意想不到的後果。

宓銀怎麽可能放過這一弱點?

這麽想著,宓銀擡起頭,忽然看見淩厲的劍氣迎面沖來。謝持風顯然不欲再和她廢話,要就地抓住她。宓銀連連退避,依然被劍光劃傷了幾道,一個翻滾閃開,已知道自己近不了他的身,一伸手,她拽下了心口的掛墜,狠狠地朝謝持風砸去。

月落的劍刃寒光將掛墜一分為二。內裏血霧散出,化作了點點瑪瑙般的雨點,砸在了謝持風白皙的面頰上。

……

另一邊廂。

大清早的,天剛亮起,桑洱就被人提溜著弄了起床,沐浴穿衣。

火紅嫁衣用金絲繡了大片美麗磅礴的雲水紋。烏黑長發挽成朝月髻,額上綴著赤金鑲玉的發飾。

再是撲粉,描眉,點絳唇。最後,在嬉笑打趣的師姐們的催促下,桑洱睜眼,看向了鏡子,望見其中端坐著一個芳菲嫵媚、盛裝昳麗的新娘。

人靠衣裝這句話,套用在炮灰身上也是適用的。

桑洱心道。

一個師姐笑眯眯地說:“桑師妹這樣扮起來真好看,今晚謝師弟肯定會看直了眼。”

眼下已經是下午了。桑洱穿上衣服後,腰被勒得很緊,只吃了幾口餛飩,就有點反胃,吃不下了。而拜堂的時間定在了酉時,還有一段時間才到。桑洱揉了揉後頸,忍不住求饒道:“師姐,我能不能把頭冠先摘下來?這也太重了吧。”

大家立刻阻止了她:“別別別,這樣好看。”

“就是呀,摘下來還會把頭發弄亂呢。忍一忍吧。”

桑洱無奈,只好坐了回去。

大家瞧她有點累了,便識趣地讓她先休息一下,都退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了桑洱一人。桑洱謹慎地反鎖了房門,估摸著時辰,坐回椅子上,在懷裏摸了摸,取出了一枚暗綠滾圓、浮有金紋的丹藥。

系統:“宿主,要動手了嗎?”

桑洱點頭,深吸口氣,將丹藥咽了下去。

在兩個月前,她修改了原文,將【月落劍刺穿了她的妖丹】這句話刪去,增添了一句話:【桑洱提前吃下了化妖丹】。

沒錯,在原定的結局裏,郎千夜和原主,都是在新婚的夜晚被謝持風殺掉的。

郎千夜是惡貫滿盈的主謀,自不必多說。殺了無辜的謝家一門,若謝持風真的娶了她,那不僅是對他本人的羞辱,其惡劣和難堪程度,簡直像是在謝家雙親的墳上拉屎。

原主則是被短淺的目光和自私的愛情沖昏了頭腦、一錯再錯的幫兇。

郎千夜這家夥作風狠毒,這麽多年,全賴有一枚仙器釘在她的七寸上才遏制了她的部分惡念。若這一次讓郎千夜跑了,換了一個沒有拘束的身體,在她恢復元氣後,一定會瘋狂報復謝持風。同時,也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遭殃,成為這家夥恢復妖力時的犧牲品。原主幫她,就是助紂為虐,會害死很多人。

一人一妖在計劃臨門一腳時,一起掛掉,也是一個惡有惡報的結局了。

作為接下這個爛攤子的人,桑洱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軌跡,等便當加熱。

等謝持風自己清醒過來,揭穿她這個當了幫兇還妄想與他成親的騙子,再怒不可遏地殺了她。

等師父、同門與她反目成仇。等自己成為千夫所指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