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鄲弘深擋住了他的動作,眼神不善道:“不勞煩你,我來背她。”

桑洱鼻血未止,迷糊間,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謝持風雪白的袖子,往他懷裏縮了縮,不肯離開。

謝持風擡眸,將鄲弘深的神色收於眼底,那一瞬,仿佛有一種危險的心思出閘。他非但沒松手,還直接將桑洱背起,召出了月落,冷聲道:“桑師姐的內傷是在九冥魔境裏造成的,經久不愈,情況怕是不簡單。我帶她回她洞府。你去找蓮山真人。”

在平輩弟子裏,論速度和負載的穩定性,月落確是最佳的仙器。再說,深夜去尋蓮山真人,也確實是身為青竹峰弟子、和蓮山真人關系更親近的鄲弘深更合適。鄲弘深無法,眼睜睜看著桑洱被帶走,才寒著臉,召出了佩劍,飛向青竹峰。

他和謝持風,一個是赤霞峰弟子,一個是青竹峰弟子,交集素來屈指可數。

細數起來,只有兩次印象特別深刻。

第一次的交集,是將近兩年前,一次抓捕炎獸的任務。

那一年,他和桑洱因為告白的事而鬧翻了。兩人打了一架——當然,他沒怎麽動手,主要是桑洱壓著他在打。此事驚動了蓮山真人。

蓮山真人胡子一吹,兩眼一瞪,分別將兩人轟下了山,讓他們去外頭抓捕妖獸,順便讓頭腦冷靜一下。

那件事後的幾個月,桑洱再沒和他說過話。鄲弘深心情煩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後悔,但一想到她壓著自己毫不留情地揮拳頭的那一幕,少年的自尊心又撐了起來,不肯低頭。

在出發追捕炎獸的前夕,鄲弘深偶然得知,桑洱在上一個任務裏,被一株妖藤絞傷了腳踝。

而那只炎獸的巢穴在火山口,據說裏面能找到溫養血脈的珍稀奇藥。

這說不定會是一個破解兩人僵持的契機。找到那味草藥,送給桑洱,再不冷不熱地說上她幾句,引她鬥嘴,關系或許就能恢復往昔了。

鄲弘深的心裏浮現出這樣的模糊的念頭。於是,在殺掉妖獸後,他忽然提議改變計劃,多留一天,來搜查妖獸的巢穴。

在一行人裏,大家的態度都是可留可不留。只要謝持風對此不感興趣,想盡快離開。但那附近的環境太危險,在進巢穴前,眾人在外面布了結界,以幾人法力共同護持,若不同進同出,結界的穩定性就會受到影響。

何況,其他人都被鄲弘深說動了,謝持風初次下山,不好違背大家一起做的決定。故而也留下來了。

在炎獸的巢穴裏,眾人確實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可惜,鄲弘深沒有找到他最想要的那味草藥,敗興而歸。

翌日清晨,他們終於離開了炎獸巢穴。謝持風據說是要去尋一個故友,與他們匆匆分開了。後面的事,鄲弘深就不知道了。

第二次交集,便是炎獸任務不久後的宗內靈修大賽。

他和謝持風在之前的選拔賽裏沒有碰到,在決賽時終於對上。鄲弘深對自己很有信心,以為自己可以和謝持風打個平手,誰知道進了場,就被對方一路碾壓著打。

在生死勝負的一瞬間,鄲弘深嘴角溢出了血,被同樣狼狽的謝持風按在了地上。月落嗡鳴的劍尖,在離他顫抖的眼球一寸之遙的地方堪堪定住了。

四周都為這場精彩的決鬥爆出了喝彩聲。只有鄲弘深一身冷汗,被屈辱,後怕,憤怒和不敢置信席卷——在月落指著他的瞬間,他可以感覺到,謝持風對他有過殺意。

簡直是個瘋子。

從過去到現在,從下山做任務、靈修大賽,再到現在桑洱的事,全都和他八字不合。

……

另一邊廂。

桑洱趴在謝持風的背上,雲霧遮蔽了他們身下不斷後退的風景。很快,兩人就回到了昭陽宗,青竹峰。

謝持風背著她,走過昏黑的山間石道,將她送回了洞府。

這是謝持風第一次走進桑洱的房間。出乎意料,這是一個布置非常簡單的地方,修煉的地方放了一張寒玉床,一個丹爐,還有放滿一整個櫃子的丹藥材料、雜書卷軸。用屏風隔開的寢殿裏,則擺了一張床、衣櫃、一張梳妝台。

桑洱在躺椅坐下:“持風,你去那個櫃子左數第四格抽屜裏,幫我拿一種凝血草,泡進熱水裏給我喝。”

謝持風收回目光,道了聲“好”,很快就捧了一杯茶過來了。桑洱捧在手裏,吹了吹,仰頭喝了。

謝持風坐在躺椅旁的凳子上,等她喝完,問:“感覺如何?”

“苦是有點苦,但喝了會舒服一點,接下來就等我師父來看看吧。”

“杯子給我吧。”謝持風低聲說,接過她喝空的杯子。擡眸看她,抿了抿唇,說:“桑師姐,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桑洱一愣。沒想到謝持風會向她道歉。

謝持風修長的指骨無聲捏緊了杯子,眼神晦暗:“本來答應要和你逛廟會的,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