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頁)

所以今晚還是去住旅館吧。

就在他換鞋的時候,手機收到了一封郵件。

地址是早就爛熟於心的數字,A君隨手點開,眼睛一亮。

來活了,地點在日本島最北邊的那片區域,視情況還可能發生變化,不確定性比較高,在他之前已經有兩波殺手有去無回,目標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在反水之前做好了完全準備,有了底氣才跳的船。

似乎正準備把組織的機密賣個好價錢。所以老大非常惱火,勒令他兩天內解決。

時間太趕了,微妙地有種趕他送死的感覺。

又或者是信任他的能力?

A君隨手刪掉郵件,推開門向外走去,擡頭時忽然意識到下雪了。

非要說的話,其實是梶浦隼最先聯系了他。在庭審結束的時候,發來了挑釁的訊息。

類似於新遊戲開始之類的發言,秋澤曜看了一眼,轉頭就忘了。

後來晚上從醫院離開,安室透專注於和松田陣平甜言蜜語的時候,他落後半步,低頭給梶浦隼回了一條消息——

雖然上午時因為不想被電話轟炸拔了卡,但另一張還好好呆在裏面。

離開死胡同時,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並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個地址。

梶浦隼當然會咬鉤,他會面對面地和秋澤曜見面。

就像安室透說的,對方費時費力做了這麽多,目的就是要把他踩進泥巴裏,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可如果他本人跑了,就算名聲再怎麽臭,看不到他的慘狀,對方的目的就不算達成。

而他主動發了要求見面的訊息,梶浦隼知道他別有用心。但不會在乎,相反還可能覺得有趣。

一個重傷未愈的警察,對上連公安也奈何不得的罪犯,誰也不覺得他能翻出什麽浪花。

除非他們加在一起。

但是梶浦隼注意過公安的動向,他們和秋澤曜沒有過任何聯系。

手機上的地址有點遠,靠走過去顯然是不現實的,何況秋澤曜不方便上街。

所以他在空曠路段打劫了一輛車,給受害人轉了一筆錢,算是高價買下,萬幸的是他現在還只是處於嫌疑人的角色,名下的賬戶沒被凍結。

然後他一路開到了郊區坐落在半山腰的一處豪宅。

大門沒鎖,也沒人把守,推開就能進去了。

室內燈光明亮,明快的樂聲在開門的瞬間戛然而止,梶浦隼悠閑地晃著酒杯,紅褐色的液體隨之搖曳。

秋澤曜邁著穩健的步伐,非常自覺地坐到了他對面。

梶浦隼現在不是不能殺掉,但是這麽輕易地死未免太便宜他了,反正秋澤曜又沒有別的事,作為最後一場鬧劇,多參與一會也挺不錯的。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出意外,屍體等風幹成骨頭都不一定被發現。

秋澤曜覺得是個很好的選擇,實在不放心他可以自己過來處理一下後續,把這棟房子炸掉。

雖然是這麽想,但他總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會面吧,秋澤警官。啊,說不定我會是最後一個叫你警官的人。”

梶浦隼難得這麽心情愉快了,他放下酒杯,做出關切的樣子來,“秋澤警官來的路上遇到意外了嗎,子彈不及時取出來,血液循環會嚴重受阻的,一定很痛吧?”

進來的路上想必有哪裏裝了檢測儀器,還在身體裏的子彈是合金材質,被發現也並不意外,剛好也幫他又確認了一遍自己身上確實沒被裝追蹤器之類的東西。

秋澤曜稍稍放下心。

他真的怕了這東西了。

秋澤曜淡定道:“還好。”

他對疼痛的感知其實已經有點遲鈍了,可能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梶浦隼一直觀察著對面的人,對方一身皺巴巴的西裝,發型也是亂的,臉色和唇色是病態的蒼白,身體在重荷運轉著,血液有限供給大腦和重要器官,體內的槍傷造成的嚴重空腔效應又給本就艱難的維生造成了負擔,不堪重負的信號透過毛孔傳遞出來。

但青年的意志卻仿佛與身體割裂了一般,他的眼睛平靜如亙古的冰原,姿態閑適而放松,望過來時,就像在看某種死物。

自己刻意說出的秋澤警官的稱呼也沒能激起半分波瀾。

秋澤曜這個人比他預想的要難搞一點,但是這才更有趣嘛。

梶浦隼笑笑,低頭抿了一口酒,最美味的當然要最後品嘗。在此之前,一點點敲碎蚌殼的過程也同意值得享受。

“我不得不佩服你頑強的意志力。”梶浦隼是真的這麽覺得的,“你看了嗎,日本媒體人的國語功底還是很不錯的,之前的故事很精彩,現在的真相也非常激奮人心。”

你看到了嗎,他微笑著注視著面前蒼白的青年,你宣誓效忠的懷疑你,你所保護的怒罵你,從雲端跌入泥裏,你的人生還剩下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