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為一個做著不可告人壞事的組織,他們的據點裏很少會有監控一類的東西。

畢竟只聽過努力掩蓋行動痕跡的犯人,沒聽過主動保留證據的——自戀型高智商的除外。

安室透每隔一段時間會告知他源拓的進度,A君一心二用,糊弄西川的同時掐準時間,他們在客人們離場時剛好回到了最開始的那條路的一處岔路,隱約的人聲傳來。

剛說出無異於明示邀請的少年仍低垂著頭,西川能看到他身側握緊的拳頭、用力到泛白的骨節。

飽含屈辱的姿態並未讓西川覺得冒犯,他甚至感到了輕微的戰栗,他沒得到豎起的尖刺、沒有毫無保留的信任,但不甘願的臣服也令他著迷。

荷爾蒙在侵占他的大腦。

指腹觸碰到那片薔薇花般柔軟的唇瓣時,A君下意識後撤一步,眼底沒來得及遮掩的厭惡暴露在冷白光下,他狼狽地撇開頭。

“西川先生,剩下的話晚上再見時繼續吧。”

少年裹著燕尾西裝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西川低聲哼笑,將拇指抵在唇上,舌尖探出留下一道水痕。

“晚上好,西川閣下,您有看到今晚的夜色嗎?月亮很棒,城市裏這樣的景象並不多見,不是嗎?”

金屬的細小碰撞、卡口吻合的聲音被掩蓋在男人驚恐卻無用的嗚咽之下,安室透慢吞吞進行著手中的動作:“入島時的搜查很嚴格,他們不允許攜帶武器。但是並沒有阻止攜帶制造武器的材料,所以也沒有那麽嚴格。”

一個講究的國家出來的人,有那麽一些執著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所以在簡單搜查過後,帶來的高档用品被送到了房間。

“別著急……”他將組裝好的手槍放到一邊,距離西川達也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對方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顯然對此毫無辦法,“我們時間還有很多,完全可以再聊一會。”

看似毫無缺口的咖啡杯在他手中分作兩節,他從中取出金屬圓筒一樣的東西,安室透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從容而優雅。

“Well,首先我要感謝您應邀前來。盡管並非出自於我,其次我要向您道歉,很遺憾您見不到今晚想見的人了。因為在他回來之前,我會解決完一切。”

他從包裏拿出須後水的瓶子,裏面的冷卻液倒在抑制器的膨脹倉裏,濕式抑制器,顯然比起其他的效果更好。

而對這些家夥並不陌生的西川已然面目扭曲,他瘋狂扭動期望擺脫束縛。然而這一切除了讓他變得更加狼狽之外毫無用處。

他會被無聲息地殺死在這裏,然而直到此刻,這個可憐的男人也沒想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終於放棄了掙紮,哀求般地望向眼前的金發青年。

放過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他的眼睛這麽說著。

安室透將組裝好的抑制器安裝在手槍的槍口,頭重腳輕的武器在他手中轉了一圈,朝向西川,接著他扣動扳機,哢嗒一聲。

西川瞳孔驟然擴大,一瞬間拉長到一個世紀一般,他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缺氧般粗重喘息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沒有填入子彈。

“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哦,應該不會嚇到您吧?”如同那從頭到尾披掛著的溫和假面一般,對方的聲音也是輕柔的,用著禮貌的敬辭,西川眼睜睜看著他將彈夾裝滿,推入槍內,“我們玩個遊戲怎麽樣?我想想……夏爾現在應該在處理後續了,不過一個成年人的屍體很難完整地藏在某個地方不被發現,所以我們還有大約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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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槍口再次對準西川的頭,然後在對方驚恐絕望而滿是怒火的注視中慢慢偏移。

“遊戲名字叫做真心話,您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現在遊戲開始了——您有用這只手碰過夏爾嗎?”

西川瘋狂搖頭,他的大腦顯然已經失去了該有的思考能力。

噗、噗嗤。

前者是子彈出膛,後者是破開皮肉。西川臉色刷白,呼吸重而急,肌肉因疼痛不斷地抽搐著,他痛苦的被禁錮在房間中,顯然墻壁在隔音效果上並沒有偷工減料。

安室透將槍口轉向另一邊,繼續詢問:“那麽這只手呢?”

西川見鬼一樣點著頭,不管是怒火還是報復的仇恨都從他腦海中剔除了,只留下快要溢出的痛苦和恐懼。

惡魔、這家夥是惡魔,直到現在,溫和的假面仍好端端掛在那張臉上,聲音如同愛人低語,對他而言卻是魔鬼的呢喃。

噗、噗嗤。

兩條手臂接連中彈的西川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了,他像死魚一樣貼在地上,只有呼吸和身體反射性的抽搐證明他還活著,生不如死地。

安室透終於斂去笑容,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這個男人。

這是私情,是發泄,他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