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特殊性情感障礙?

還是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電腦屏幕的白光打在波本的臉上,在他眼下投落一片陰影。金發青年稍顯疲憊地揉了揉額頭。

他對精神病症沒有多少了解,在瀏覽了大量資料之後,暫且鎖定了兩個目標。

A君在別墅裏的狀態並不正常,明顯地出現了前後斷層。而他對自身這種狀況沒有表現出意外。

究竟是單獨對於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缺乏情感波動,還是將做出殺人這一行動的人與自身剝離,波本暫時無從判斷。

如果是前者,那麽A君失去了情感的牽制,拉住他的韁繩就只是理智、道德,以及責任心。

而如果是後者,那麽A君的危險性就要進一步提升。因為無法確定那個負責殺人的人格是否可控。

波本合上電腦。

在能夠安全聯系到公安,咨詢專業人員之前,他只能靠著自己略顯匱乏的知識來判斷了。

至少有事實表明,A君直到六年後依舊能夠堅守本心。

或許並不是。

也存在著第二人格負責作惡,而第一人格對此一無所知的可能。

蒙特斯最後找到他的時候,並不能確定他就是蒙特斯。

波本有些討厭自己多疑的本性。

因為此刻他無可否認地對A君升起了警惕戒備之心。盡管只針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第二人格。

他需要確定A君的危險性在可控範圍內。否則他與A君之間絕不會出現名為信任的情感。

A君是個敏銳的人。

波本在黑暗中靜坐片刻,將臉埋入掌心,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曾經覺得足夠了解的人,現在卻發現他其實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A君,他有著怎樣的過去,是什麽造就了如今的他?

是什麽支撐著他在無邊黑夜裏獨行那麽多年,仍在心底保有一絲微光?

——

A君在那晚的第二天得到了報酬,一筆錢打到了他(通過系統新辦)的卡上。

他向波本請了半天假期,從住處衣櫃裏翻出一身對他而言過於寬松的衣服,在詢問過波本後穿在身上,前去最近的商場購買了新款的衣服和鞋。

中午吃過午飯後,A君帶著大包小包以及左臉和右臉各一個巴掌印回到了住所。

波本坐在客廳,他從筆記本電腦全擡起頭,愣了一下:“你的臉?”

A君有些郁悶,但還是打精神勾起微笑:“沒關系,不用在意這個,只是購物的時候意外被人打到了。”

剛好扇在臉上,還是一左一右的意外……嗎?

波本沉默了。

“那麽……”波本合上電腦,“今天依舊是身體鍛煉,至少在一周內提高到不會再發生這種意外的程度吧。”

A君毫無意見,點頭之後回到臥室把身上過大的衣服換下來,然後去冰箱裝了兩袋冰塊,一左一右敷在臉上。

“嘶……”

A君眼淚汪汪,並決定在道具效果消失之前,除非必要絕不再去人多的地方。

代價……過於沉痛了。

一周的時間匆匆過去,期間波本消失了一天,似乎是有任務。

A君的身體素質提升到了比普通人好一點的程度,另外學習了一點格鬥術。

可謂所獲匪淺。

之後就到了交接的時候。

第二次見到了蘇格蘭。

黑發貓眼的男人身上帶著硝煙的氣息,在某一天的清晨造訪了A君的住所。

“訂一張車票,我們出發前往巴爾的摩。”蘇格蘭說,“帶好要帶的東西,至少一周之內,你不會有機會回到這裏。”

A君拍了拍昏沉的腦袋,立刻開始著手收拾東西。

“任務?”

“我的任務,你負責協助我。”蘇格蘭道。

他的任務是MI6派來組織的臥底,蘿塞爾。

組織早就對他有所懷疑,因此故意放出誘餌引她上鉤。然而因為手下的人辦事不力,不僅假資料被盜走,甚至還被她逃了。

消息遲了十分鐘才傳到上層,負責人大為惱火,將那批人當場擊斃,血流了一地,手下賣力洗刷了半天才清理幹凈。

盡管那些資料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但組織的威嚴顯然不允許任何觸動。因此立刻下達了必須殺死蘿塞爾的指令。

蘇格蘭接到命令時,蘿塞爾已經開車出了城市。他一路追殺她幾乎跨過半個美洲,最終還是失去了蹤跡。

而根據調查的情報顯示,蘿塞爾最後出現的位置就是巴爾的摩。

情報部查到了一段監控,她和一個男人在街上有過交談,此後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就是唯一的線索。

那個男人是個心理醫生。

蘇格蘭需要從一名心理學專家那裏得到蘿塞爾的去向。

以及,順便,組織在得知這件事後,意外發現萊克特曾幫助FBI給組織造成過多次棘手的麻煩。

於是決定將他納入組織,讓對方在某些地方為組織大開方便之門,以及使這位醫生的人脈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