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陳舒達從萬景園返回自己住處的時候,馬車被人撞了一下。

被雲澤退回的兩名少年此時正在他的懷裏,馬車被碰撞之後,他與一名少年的頭也撞了一下。

陳舒達心情暴躁,擡起手將簾子給弄開:“怎麽了?誰呀?”

前面的馬車夫抽了一鞭子:“大人莫生氣,是一個賣菜的小販撞上了,我已經給了他一鞭子。”

陳舒達看了地上的菜販子一眼,撇嘴道:“走吧,走吧,別在這裏停下來。”

他知道攝政王的行蹤不能隨意泄露出來,從一開始許敬就叮囑過他,讓他處事小心一些,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東南,有人不長眼誤撞了他的車馬,他肯定親自下來拿鞭子把他們給抽死。

那名菜販子看了陳舒達一眼。

陳舒達的面貌特征並不難認,只要見過他一面,就不會把他和別人混淆。

兩刻鐘後,這名菜販子去了附近一個酒樓上。

酒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名穿白衣的青年,青年面容俊逸又冰冷,手中搖搖晃晃的拿著一只酒杯。

他的對面坐著一名穿著樸素的半大少年,少年長得不錯,就是面目蒼白,似乎生了一場大病。

雲洋道:“鐘行就是個貪生怕死的家夥,上午還在攝政王府,下午可能就去了尋月園,一群手下掩護得極好,讓人猜不準他真實行蹤。這次總算打聽到了,他在萬景園,估計這七八天都會在裏頭避暑。”

鐘寄是偷偷溜出來的,他身邊忠心的人是不多了,不過還有幾個。畢竟後宮在太後的掌控之中,識別一些奸佞並不算太難。但他不能出來太久,時間一長就容易露出馬腳,鐘行簡直不把他當成皇帝看,隔三差五便過問他的行蹤。

“姑姑昨天還對朕說,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郎家都沒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把江山送給他,好苟全性命。”鐘寄愁眉不展,“雲洋,你說朕應該怎麽做?”

雲洋眉目間遍布陰翳:“懷淑長公主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一條性命,她當然惜她的命。陛下如果讓位給鐘行這個奸賊,她作為皇室公主能夠活下去,可是你呢?天無二日,民無二皇,陛下的性命能保全嗎?”

鐘寄道:“朕何嘗不想把他剁成肉泥喂狗,但是,一想起孟彪的下場,朕的心裏就感到恐懼,這些天噩夢連連,一刻都不曾好睡。”

雲洋的眼裏劃過一絲鄙夷。

他心裏是瞧不起這個狠辣卻懦弱的小皇帝的,鐘寄那麽憎恨鐘行,結果一見鐘行就膽戰心驚,氣勢上先輸了一頭。事後又嚷嚷著要殺了鐘行泄憤,前前後後說的話像狗叫似的。

如果有更好的合作對象,雲洋絕對不會選擇鐘寄。

雲洋深吸了一口氣:“橫豎都是個死,陛下何不搏一搏呢?”

雲洋就不懂活著有什麽好的,如果他是鐘寄,要麽想盡辦法把鐘行給殺了,要麽直接抹脖子算了,當個傀儡皇帝還不夠憋屈的。

“我已經聯系好柳家那位爺了,柳聰說他有安排,”雲洋道,“而且,鐘行手下趙毅不在明都,曲允城這幾日在操練兵馬,他身邊沒有這兩人保護,其他人就是紙糊的,這是殺他最好的時機。”

鐘寄被雲洋說心動了,他目光閃爍著:“萬一鐘行死了,他的手下暴動殺朕怎麽辦?他們對鐘行可是忠心耿耿。”

雲洋才不關心鐘行的手下暴動不暴動,他現在對鐘行恨之入骨,只想早早殺了鐘行了事。

只要鐘行死了,雲澤沒有靠山走投無路,他就不得不回到雲家,到時候雲洋想怎麽處置雲澤就怎麽處置。

面對這個腦袋蠢成漿糊的小皇帝,雲洋糊弄道:“最大的禍害都死了,你還擔心那些小禍害不成?人都朝前看,到時候你許給他們高官厚祿,他們的怒火自然消散。這些人跟著鐘行,難道不就是因為貪圖鐘行的錢財和權力麽?”

雲洋說的很有道理。

雲澤看鐘寄有所松動,他又道:“萬景園那麽大,他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都派人把守著。而且修建萬景園的工匠都是明都的人,他住進去沒有半年,對裏面的構造不太清楚。陛下,我們想要在裏面做手腳十分容易。”

自古行宮的防備就比不上宮裏,而且萬景園並不小,裏面有些宮人與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對了,我聽說民間不少人看到異象。他們親眼看到一條金龍從正北的方向而來,一路往皇城的位置飛去,”雲洋道,“民心惶惶,都說鐘行要登皇位,登位之前必定殘忍殺害陛下。”

鐘寄閉上了眼睛,他從袖中摸出了一只玉符:“朕現在不能隨便去馮家,不然鐘行知道了肯定會過問。你把這個拿給馮魁,他看了之後就明白了。所有計劃你去和馮魁商量。”